李三郎问:“什么?”
许珍接着说:“没关系的。”
“……”李三郎差点呕出一口血,“没关系的东西你说这么久干什么!”
他正暴怒着。
外头踏步走来一名中年络腮胡的先生,手中捧卷。
这人便是昨日出门贴广告的赵先生。
赵先生身材高大,据说曾经是武将,和李三郎的父亲一同出生入死过,因此能镇得住戊班这群人。
他粗声道:“都在吵什么?”
教室内顿时安静无声。
李三郎回到位子上。
他见到赵先生后,忽然反应过来——
他憋了会儿,没忍住,起身问许珍:“你是否就是在拖延时间?等赵先生来?!”
许珍十分厚脸皮,点头说道:“正是。”说完后走到辅师的坐席坐下,开始帮赵先生一块上课。
到了课间休息,赵先生让许珍收作业,收完后拿去后山屋子批改。
等许珍离开,李三郎便坐在位子上,招了狐盆狗友过来,骂道:“那女人当真不是东西,为了拖时间,说了这么一堆废话,那时间还不如来斗蛐蛐。”
跟班道:“是啊是啊,还不如斗蛐蛐。”
李三郎说:“就该揍她一顿。”
跟班们跟着一块笑,忽然有个人瞧见了坐在角落的小叫花,小声说道:“那新来的,好像是那人的阿妹。”
李三郎闻言,直接起身走过去,到小叫花身边问道:“喂,你是那草包先生的阿妹?”
小叫花跪坐在案几边,手握毛笔正在临摹字帖。
听李三郎说话后并未搭理。
李三郎道:“你到底是不是?!”
小叫花一身新作的白袍,虽然布料廉价,却得体合身,下摆铺在地上软垫上,浑身白的透亮,仿若有光。
只可惜眼角疤痕实在凶煞,让人瞧见了便忍不住心生寒意。
李三郎被吓得后退几步,骂了一声:“你阿姊恶心,你也恶心,丧下,兽也!”
话音落下,他觉得很开怀,正舒了口气,忽的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感觉——
仔细一瞧,一支毛笔竖着抵着喉咙,笔尖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压得他想吐又吐不出来,想换气又换不上。
他脸色缓缓变成猪肝色,手舞足蹈的求饶,但每动弹一次,颈部就被笔杆戳的发痛,痛的他冒汗。
周围跟班愣了半晌,最后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救人。
小叫花并未多为难,松手,缓声说道:“滚。”
李三郎呆滞的坐在地上。
他大脑空白,过了会儿才回神,想到自己武门出生,被许珍欺负,又被小叫花欺负,被两个出身乡野的女人欺负成这样,他越想越难过,最后差点哭出来。
他忍住哭意,坐着指责道:“本就是那草包先生有错,我还不能说几句吗?”
小叫花垂眸看他,眼神睥睨,深不见底。
她问:“何错?”
李三郎说道:“见我戳穿她是个草包,就编了个故事来拖延时间,这难道不恶心?”
小叫花起身,回到案几边跪坐,将毛笔放在架上。
李三郎又道:“你说,这难道不是丧下之举吗!”
小叫花不曾看他,只是缓慢说道:“凡事,有表,有里。”
李三郎问:“你在说什么?”
小叫花道:“草包,或许是她的表象,却并非里象。”
李三郎问:“为什么就不能是里象?”
小叫花沉默了会儿,继续说:“若是她内里草包,便不会,说这故事与你听。”
李三郎皱眉,觉得似乎有些懂了,还想再问,抬头瞥见小叫花的眼角疤痕,顿时吓得不轻,后退几步,啪地摔在地上。
小叫花闻声看了他一眼。
最后又道:“你没懂,但我懂了。”
李三郎正想开口,发觉先前喉咙被毛笔抵住,似乎受了伤,刚刚说了几句后,阵阵发痛。
小叫花重新拿起毛笔。
李三郎吓得一阵蜷缩,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小叫花只是提笔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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