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问他:“昨天你看到没?若不是朕拦了一脚,她一刀就能将严霜劈成两半,当年她护着严霜,不知和我闹过多少别扭,这些年严霜给我不知添了多少恶心,我顾念着她,都没有为难他。”
高永福擦着汗斟酌着回话:“郡主心系陛下安危,大概没想太多,兴许没认出来?”
刘寻冷哼了声:“严霜那时候蒙面巾都除了,话也说了,她怎么会认不出?我看严霜那小崽子都惊呆了,从前多么照顾他的姑姑现在要杀他,估计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高永福只好装作冥思苦想,刘寻又继续道:“还有今天,朕说今晚住在丰县,明天就入京了,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条道她从前替我送信走过几次,丰县距离京城还有好几百里,明儿怎么都不可能入京,她怎么会毫无反应仿佛第一次走?”
高永福皱着眉头:“兴许郡主没仔细听您的话,想别的事情去了?”
刘寻却望着外头的月影沉思了许久:“你说……她会不会,真的不记得人了?”
高永福吓了一跳:“陛下不是确信她就是郡主么?难道真的是胞妹?”
刘寻皱了眉头缓缓摇头:“我确信她是本人,但是,这些天和她相处,感觉,过去的事情似乎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影响,她对我的态度,对严霜的态度,都很奇怪……仿佛真的是初次见面,对过去一无所知一样。”
高永福迟疑了一会儿:“会不会是,郡主一心想让陛下认为她真的是妹妹苏瑜,所以……”
刘寻眉头紧锁,却是想起了那语焉不详的“任务”,半日不语。
第二日并没有到京城让苏瑾有些意外,甚至去问了戴百川,而戴百川在知道是皇上说的以后,更不敢说是皇上记错了,当然遮掩道:“啊,那是因为要带着刺客,所以路途慢了些,很快就能到了。”
苏瑾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有追根究底。
然而当晚在驿站歇息的时候,严霜却被放出来了,脸洗干净了露出来,微微吊着的眼角,薄唇如削,尖细下颔,俨然一张狐狸精的脸,换了一身青绿色最低等的宦官服,毕恭毕敬的跟着高永福过来,高永福笑吟吟:“皇上有口谕,严霜被奸人蒙蔽,准其戴罪立功,从前他是服侍郡主的,如今且让他跟着苏侍诏,随时听用。”
苏瑾皱起了长眉,严霜却已利落下跪磕头,动作行云流水,全无卑微之意,只有恭敬之态:“小的见过苏姑姑。”
苏瑾看了眼高永福,高永福却只是团团脸笑着颔首:“人已带到,皇上那边还有差使,杂家先过去了?”
苏瑾点头看着高永福走后,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往严霜,严霜却已起了身,利落的打扫苏瑾的房间,端水打热手巾,倒茶,干脆利落,那日那个阴毒疯狂戾气逼人的刺客,仿佛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低眉顺眼,利落勤快的青年宦官。
苏瑾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招手对严霜道:“你先停手,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严霜过来垂手侍立道:“姑姑请讲。”
苏瑾实在有些不适应那天看到的疯狗一样的刺客变成这样一副乖巧样子,咳嗽了两声问:“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严霜眼睛极快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睫毛,老老实实回答:“小的受奸人蒙蔽,误以为是皇上杀了奉圣郡主,所以……”
苏瑾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仔细观察严霜的神情,他的脸低垂着,看不清楚。
苏瑾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误会?你原原本本说来听。”
严霜轻声道:“十年前,皇上登基没多久,郡主抱病在郡主府中歇息,结果那一夜忽然宫中缇骑四出,往郡主府中驰去,郡主府当夜大火,京营扑救不及,郡主府被烧成白地,只找到……看不出面目的焦尸一具,当时我被郡主遣去外地买一种据说可以解她身上毒的药,回来惊闻噩耗,一查才知道,当时郡主似有预感,先后将郡主府中的奴仆各种理由要么遣去庄子、要么去铺子等地办差使,近身伺候的那一天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各自被郡主以买药、买点心、去庄子传口信、给人送礼的等借口差遣离开了郡主府,那一夜的郡主府,居然只留下郡主一人!”
“之后我百般打探,才知道那一夜皇上对缇骑下了命令,封闭四城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活捉郡主,郡主忠心服侍皇上多年,对皇上了解至深,定是知道皇上对她有了忌惮,派出侍卫捉拿她,于是……做出此种举措……”
苏瑾皱起了眉头,如果当时自己制造了一场火灾脱身,那么四处遣散奴仆避免误伤很正常,但是皇帝派出缇骑捉拿她又是怎么回事?
从楚武帝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来看,不太像是怨恨或者忌惮她的样子,难道,是皇帝城府太深了?苏瑾心下微微打了个战,踌躇了一会儿,再次问严霜:“你问过皇上原因么?”
严霜抬头,眼里掠过一丝怨恨:“自然是问过,皇上却根本不见我!甚至还让人监视跟踪我。今天才把我召唤去,说当时只是宫里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让人去请郡主问问,结果传话的人传错了话,以为是郡主拿的,禁卫营误会了,才引出这样令人误会的举动。”
谁信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谎话?严霜怒火中烧,刘寻根本连编个像样点的理由糊弄他都懒得认真糊弄,总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姑姑,要不是那昏君同意让他到姑姑身边服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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