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丈笑应,看沈氏带着五奶奶走了,方坐下与何老娘道,“说来也巧,昨儿我坐车回来的时候,经过黑林坡时,这鹿撞了上来,被护卫一箭射死,正好带家来。大郎他娘说了,家里留一半,给妹妹一半。”实际上昨儿陈姑丈家来就听说何家来了孙御史,今儿他老人家借着这鹿立码亲自上门啦。带着何老娘去瞧那鹿。
何老娘瞧过半拉鹿,道,“这鹿可不小,半拉就有七八十斤了吧。”
陈姑丈笑,“是啊,平日里上山打猎也不一定能遇着,倒是路上平白得了,可见今年运道好。妹妹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大雪,我跟阿恭他爹出门,临年往回赶,也是经黑林坡的时候,那时候穷啊,凡事只靠两条腿走的,我们还说呢,运道不好,回家就遇着大雪。我们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也是从林子里跑出来的,那黄羊跑得急,把阿恭他爹撞个跟头,当时我还以为是狼呢,吓得我赶紧扶起他,才见黄羊也撞懵了,我们俩就把羊牵回来,咱们过个肥年。”
何老娘最爱说旧事了,笑道,“是啊,那时年下称二斤肉就了不得了,哪里敢想现在呢。”
陈姑丈笑,“一转眼,咱们也老了。”见俊哥儿忠哥儿一人一个竹蜻蜓的跑进来,陈姑丈抱起俊哥儿来亲香了一回,逗得俊哥儿咯咯直笑,陈姑丈赞道,“这孩子,生得越发好了。”又问,“子衿丫头呢,怎么没见?”
何老娘笑,“今儿是三十,族里有人过来占卜。”
“唉哟,看我这记性,成天瞎忙,日子也记不得了。”陈姑丈絮叨了些闲话,就说到有用的了,道,“我回来才知道赵家那起子混账的事!唉,真是老天没眼,叫这起子混账东西发达了!如今更是无法无天,听说赵家老二裹挟着玄水观的王神仙去帝都招摇撞骗了!”
说到赵家,何老娘就来火,道,“原来是去了帝都,还以为他把王神仙怎么着了呢!好事不瞒人,瞒人没好事!还不知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陈姑丈道,“早晚要有报应的。”
何子衿在里间儿给三太太占卜,三太太在家已早想好算什么了,问何子衿,“我就想帮我们沧哥儿卜一卜前程。沧哥儿念书,夫子都赞的,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时运不好。”
何子衿问了何沧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方道,“自生辰上看,倒是个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的命数,怎地现在还未有功名?”
这话真是入了三太太心坎,三太太直拍大腿,急道,“是啊,早在阿沧他娘生他时,我们就请的青城山的神仙看好文曲星的方位才生的,神仙说是大吉大利,日后必得功名的好方位哪。他平日里念书极好极用功,只是不知为何,考功名时总有不顺。”
一县一族的住着,这些事,三太太不说何子衿也都知道,何子衿闭眸沉思片刻,取了龟甲,双手高擎,唇间陡然发出一阵玄奥音符,直吓得三太太一哆嗦,接着就见龟甲中逸出一缕青烟白气,三太太大震,惊的只知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何子衿手腕一抖,自龟甲中闪出一道金光落在雪白羊绒毯上,五枚金钱一明一灭后归于沉寂,三太太双目圆睁,嗓中不由自主的发出“癔”的一声!
何子衿将眼一瞧这卦,皱眉道,“怪呀!白虎镇西,青龙东起,玄武在北,唯朱雀移位,为阴生阳沉之相。难怪难怪,阴长则阳衰,自卦相上看,必是有一阴人或是阴物克了府上文昌之气,以至文昌微弱,不能显身扬名啊。”
何子衿一面说,素白的指点儿在一枚金钱上悬空一指,接着她指尖便燃起一缕青色火焰,她曲指一弹,那一缕焰火正中三太太眉心,三太太给烫的唉哟一声,何子衿过去一指摁灭,三太太眉心烫出一水泡来,何子衿一脸莫测高深道,“阴人并非施主。”
何子衿这神神道道的一番折腾,三太太已是信的不能再信了,忙问,“那是哪个?”
何子衿道,“朱雀属南,原该在南方却位往东移,该是应在你们府里原住南边儿现住在东面儿的一位阴人。”
三太太一想,道,“琪姐儿以前住在南屋,后来搬到东厢与她妹妹一道住了。”
何子衿问,“近来府上可有什么不顺意之事?”
三太太是诚心为孙子前程而来,既说到何琪,她张嘴便道,“要说不顺意,就是琪姐儿的亲事了,这两年,给她说了二十户人家不止,她总不乐意,等闲就要生要死,真是愁死我了。”
何子衿又问了何琪的生辰八字,连声道,“此女生辰年月俱应阴年阴月,这等八字,原也是有些福分的,只是阴气太盛。我与府上公子早便相识,他年岁未长,阳气不足,故此受了克制。想破此法倒也简单。”正说到关键,何子衿偏又沉吟起来住了嘴,而是一双眼睛淡定无波的望向三太太,三太太忙问,“小仙儿你快说。不论什么法子,我都去办!”
何子衿道,“克阴必得金才成,打一十八两八钱八分八的赤金朱雀,拿到我这里来,我为朱雀开光,由此女佩于身上,府上情形当有好转。”
一听说要十八两八钱八分的赤金朱雀,三太太险没瘫在羊绒毯上,大冷天硬是急出一脑门子热汗来,急道,“这,家里哪有这些金子,我就是倾了家也凑不上啊!得去卖地了,可还有别的法子?”
“或是将此阴人移出府去,抑或为令公子另寻住处。”
三太太哪里舍得让宝贝孙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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