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杯杯劝下来,卓清不好意思拒绝,早喝的酒醉微熏,一双小手捏着水晶杯,眼前慈祥的太后一变二,二变四,小脑袋飘飘忽忽,云里梦里间,隐约见太后屏去众人,奸笑了笑,问,“女王、王夫,新婚之夜感觉如何?”
卓清杯子差点滚到地上,修远却拿袖子掩唇咯咯笑答:“女儿比武那天远远就见王夫香远益清,近看果然更当得起卓清这个名字。”
太后面露欣慰,转脸对卓清说:“远儿从小被她父王娇惯坏了,你不要一味宠着她。明君不是宠出来的。”
卓清受训点头,知道老婆大人骂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才是正理,好在现在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否则太后心血一那个来潮,检查起落红来,她可能真会成为史上因落红问题被扫地出门的丈夫第一人。
这么着终于在岳母处蹭完饭,下午两口子手拉着手,在城楼上会见民众。然后等傍晚行人渐稀,两人就合乘一辆独角马马车,出城去点蕉阁拜见修远的生母,瑄姬。
瑄姬嫁自修国的邻友豌豆国瑄国,其国世代悠久,人丁兴盛,繁华程度几与修国比肩。然而她与先王离异后,并没有返国,而是在修国国都西郊隐居下来,也许是不愿重回娘家,也许是割舍不下宫中的女儿,总之原因不得而知了。
平心而论,修远还算是个美人,然而比起其生母成熟肃穆的仪姿,终归欠缺稍许火候。即使身处绝少装饰的陋室,侍女数目也精简的可怜,可无论是面上古雅端庄的神色,还是衣上一丝不苟的繁复织纹,却让瑄姬自然而然的洋溢出一股高贵而男女通杀的风致。
卓清一边行礼,一边无限景慕的望着丈母娘大人,想到丈母娘的模样就是老婆未来的写照,竟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身边人,就在愣神发呆之际,被一句清冽冰凉的声音打醒过来:“女王、王夫,请坐。”
立刻有侍女替她们搬来了两张紫檀木椅,卓清顺势就坐了下来,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坐的离姬君好远阿。
隔了起码五米。
瑄姬的声音清越动听,却缺乏感情,她的表情全无瑕疵,却过于漠然,根本没有与唯一爱女久不相见的母亲此时应有的欣喜。
卓清心中奇惑,又看了修远一眼,她立刻敏锐的觉察到了,脸上随之升腾起极度尴尬窘迫的表情。搞得卓清异常抱歉,赶快撇过脑袋去,装作没看见。
很是疏离的,瑄姬略略讲了些祝愿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家庭和满的话,便站起身:“王夫,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谈谈。”说着一句话都吝于多说,推托疲乏,向修远告辞,就走出了客厅。
素来骄扬跋扈的女王则从头到尾一直垂着眼睫,只有在卓清起身跟着另一个侍女走下的时候,才抬头用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眼神目送她离开。
带到后花园,那位领路的侍女就让卓清侯在此处,静待姬君,自己先行退下了。此时明月已然东升,秋光澄澈,松风鹤唳,还有丝丝缕缕不知何种植物、不知从何而来的异香浓浓散布在宁寂花园中,好像是浓馥的暧昧发酵出来的一样。
卓清的小心脏咚咚咚跳的就快起来,呼吸粗重,没见过这架势捏。
不过她卓清,现在除了别人要扒她衣服辨认她性别外,什么其他比起来都不怕了。
而丈母娘看样子貌似挺厚道,不会做这么无良的事吧。
卓清的心正要释然些,忽然,周围的杂草中,同时激射出百十道白光,密不透风把她罩在靶心,电光石火般,一拥而至。
不会吧,难道这个人情淡漠的丈母娘把自己喊过来素要,谋杀亲婿!
还没等卓清的脑袋从震惊中恢复,本能的,她的足边现出一圈纤细碧蓝,潮涌般绕着她的周身飞旋而上,划出一幕轻柔透明的水帘,就听到叮叮咚咚金属乱撞,所有的飞射出的利箭全扑倒在地。
看来有时候,动手不经过大脑也是很必要的。
可下一瞬间,那些坠地的箭全都晃起了摇摆舞,煎锅里的青虾子一般,蹦跶着跳了几条跳,一起平升至半空,重新蓄势待发,杀气顿时滚滚而起,凝锁住静透大气。
还没完没了了,卓清冷笑,右手结印,围护周身的水帘顿时扬出无数莹蓝触手,不等那些利刃列阵完全,就把它们击得粉碎。
“不错。”耳边响起赞赏的泠澈之声。卓清一望,才发现瑄姬不知怎样就站在自己身边,那一双带着冷酷严厉的眼瞳流露出淡淡的赞许。于是总算暗自舒了口气,撤去水帘。就在此时,一道锐光却自瑄姬直向卓清取去,卓清猝不及防,正面硬硬接下,被磕得后退几步,才好容易站稳,剧痛顿时自肋骨传来,疼的她咬牙切齿。
“尉迟卓清,你回答我,身为王夫,最重要的是要做什么?”瑄姬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问。
卓清扶着肋骨,对着又是武试又是文试,生怕女儿嫁人不淑的丈母娘,站都快站不周全了。
但娶了人家女儿等于娶了人家一家,此刻只好想想说:“是辅佐女王管理国家。”
瑄姬冰冷唇角扬出哂意:“女王是嫁丈夫,不是找宰相。”
对对对,卓清方才一阵猛疼过去,脑袋此时总算清醒了些,自古来,不管是男后宫,还是女后宫,统统都不能干政,姬君大人听了当然不爽,赶快改口说:“是时刻规谏女王。”
瑄姬更是显得不快:“那些事,谏官会做。”
欸?卓清无辜的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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