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要假寐的样子。
“去哪里住几天是吧?”
“嗯。”顾建国咳了声,他希望柯月离他们远点。
“我也去北京,不过我拿着回城接收函,以后我就留在北京了。北京北郊农场,以后那就是我单位。”
“恭喜你。”童韵淡淡地这么说。
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莫暖暖的,是莫暖暖让给了柯月。
莫暖暖在让给柯月的那天,哭了大半宿。
莫暖暖说,她不后悔,不后悔让给柯月,因为她不舍得这里,可是她还是哭了,哭成了泪人儿。
童韵理解莫暖暖,北京是家,这里也是家,莫暖暖想回到青春年少的那个家,可是她也舍不得这里,所以哭了。这个时候,回还是不回,都是泪,都想哭。
柯月同情地望着童韵,还有顾建国,用充满胜利者的口味说:
“你嫁得好,确实是嫁得好,不过只可惜,越是嫁得好,你越不舍得离婚。我手里的回城接收函,原本应该是你的,你不舍得离婚,只能让给我了。”
原本车厢里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听到柯月这话,大家都没声了,都看过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北京北郊农场,那也是北京郊区,还是在村里啊!这叫哪门子回城!”
这人一说,其他人都噗的笑出声来。
也有一个说道:“这估计是个抛夫弃子的,离婚也要回城,早干嘛去了,不想留农村就别结婚啊!”
“就是就是,这种女人回城,再嫁也不容易,谁不知道过去咋回事!”
没办法,现在知青回城的逐渐多了,就是不能回城的知青,也都纷纷开始回城探亲去了,这一车厢倒是有三分之一是知青。
柯月一开口,大家都懂,都懂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样的事,在这片神州大地的每一个农村,几乎都在发生着。
也许是这么多年积压的不满,也许似乎心中依然存着的悲愤,也许是对离家舍业的无奈,柯月让大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出来,冷嘲热讽,各种话语,都抛了过来。
柯月冷着脸回到了座位上,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俊明:“这都什么人啊,北郊农场咋啦,有本身你们也去北郊农场!哼,红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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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终点站——北京……”
这声标准的普通话,让蜜芽儿从熟睡中惊醒,她抬起头,看看列车外头,是一排一排的民居,并不像后来的楼层那么高,大部分只有四五层。此时列车已经行驶缓慢了,正在其中穿梭,偶尔还能看到繁华的街道,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自行车。
北京,到了。
童韵激动地指着外头,告诉顾建国,这是北京哪里哪里,几乎语无伦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火车缓慢行驶的状态终于结束,火车停稳当了,大家争先恐后开始下车。
顾建国和童韵拖着大包小包的,拉着蜜芽儿就往外面走,出去后,看了看,也没见童韵父母来接。
“可能我们写的信他们还没收到?”
“可能是,没关系,我们有地址,自己过去。”
于是一家子出了地铁后,东张西望一番,总算找到了公交车,并抢着上去了。
上去后,前面根本没座位,一家子拖着一大堆行李,在售票员的脸色中,总算挪到了最后面的座位上。其中有一个包实在堆不下了,就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蜜芽儿占地儿小,正好让蜜芽儿坐在那里抱着包。
谁知道刚走了一站,上来一个男孩子,理着小平头,系着红领巾,探头看了看后头,蜜芽儿矮,坐在那里正好被前面座位挡住了,那男孩子没看到,就以为没人。
顾建国见了,连忙拉过来蜜芽儿:“蜜芽儿,坐爹腿上来。”
他想把这个座位给人家坐,所以赶紧又把那个包袱也拉到自己怀里。
谁知道那个包袱里放着搪瓷缸子,这么一拉,就有一些水洒到了座位上。
童韵很不好意思地说:“小同志,对不起了,来,你坐就行,我给你擦擦。”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手绢,擦了擦那座位。
那男孩子约莫十岁左右,比蜜芽儿大几岁的样子,背着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式校服,从头到尾透着洋气,是那种城市里男孩子彬彬有礼的白净和洋气。
这么一比之下,就算顾建国一家三口再盛装打扮,那打扮里也透着土气。特别是他们从外地来北京,唯恐路上冻到,就穿着家里最厚的大棉袄,看着颇为臃肿。
这人哪,一旦臃肿了,就会土气,特别是在大城市那些穿着单薄轻便的人面前,透着一股子外地风尘仆仆的土气。
这个男孩子显然感觉到了一家三口的土气,他看着童韵的白手绢,嫌弃的皱了皱眉秀气的眉头,不耐烦地说:“不用了,留着你们自己坐吧!”
说完这个,他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不再看童韵这边。
童韵和顾建国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他们拖家带口的,这么多行李,坐这公交车,虽说没有多占座位,可是在别人看来,可能确实造成了别人的不方便。
蜜芽儿望着这个充满嫌弃的男孩子,忽然觉得,自己一家人就好像农民工进城。
这个男孩子,则是地地道道的城市男孩,日常放学回家,公车上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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