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可不想就做马前卒战死,但他也明白如果不想被忽视,就只能尽可能地证明自己的价值,可眼下,自己有什么牌在手上吗?并没有!于是他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请让……让我随将军鞍前马后以供驱策……贼军势大,我可为将军……临机决断。”
邓禹脸色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笑,他的意思很明白,王野这种不知何处来的乡野村夫,能被好生招待,还赋予任命去军营就职,比对待一般流民强多了。还想什么临机决断?那是人家谋主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配。
刘秀倒是神色如常,静待王野要如何接话。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其他更多谎言来弥补,王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接着瞎编:“那个……我有宝物可献给将军,以供战阵使用……此时若用则毫无效果,需要……对,需要到战阵之上再呈给将军。”
王野期期艾艾的话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跟在刘秀旁边上战场,说更明白点就是不想当炮灰送死。这话入邓禹耳朵里,他不屑的神色更浓了,反而是刘秀不太介怀,还笑了出来。这使得王野一阵惶恐,看来自己的谎话编得太没水平,人家一下子就明了其中含义。
“如此也好,你且住下,待出征之时再送你铠甲战马,为我所驱策吧。”刘秀出人意料地同意了王野的提议。
邓禹听到这话,不由惊讶地看向刘秀。刘秀挥挥手示意不要多言,然后二人就告辞走了出去。
在回廊中,邓禹怀揣疑惑,却并不发问,他了解刘秀,知道他一定会自己作答。果然,刘秀说道:“仲华,感到奇怪吗?那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似乎并不需要加以关照,对吧?”
邓禹点了点头,刘秀笑了笑,接着说:“你是不知,当初铫期、岑彭他们于我而言,原本也是素不相识之人,然而我只一眼,便看出他们可堪大任,后来一用,当真如此。这个王野啊,我看其能创造的功业,并不在铫、岑之下。虽说有点畏死,那是难免的嘛,暂且看他在战阵之上又会呈出什么宝物,到时再做决断不迟。”
邓禹还是觉得蹊跷,就问:“此人详知王莽军情,又坚持在战阵中跟随将军,莫非是意欲届时行刺,乱我军心?”
刘秀听后停住了脚步,这使得邓禹和后面的从人只好全都停下,听刘秀转过身来说:“此人步伐轻浮,身形僵硬,你觉得,他能在战阵中胜过我身边的吴汉等人?”
听了此话,邓禹只好悻悻按捺住劝阻之想,随刘秀定夺了。
他们不知,此时留在屋内的王野,正在那衣袂擦拭自己的涔涔冷哼。他深知,刚才若不是因刘秀的奇想,自己就只会剩下两条路:要么是被赶出去,不再被接纳,就会无法完成任务,在这个时代孤独终老;要么就是被强行安排上战场送死。
长舒一口气,看来,还是得感谢一下刘秀的仁义宽厚。
刚才那危机一刻,决定了生存或死亡,王野的大脑不得不疯狂开动起来,寻找一切可以证明自己价值的办法。眼下放松下来,他已经大致有了应付的对策,只是还要等到上战场之后再进行实施。他尝试着呼叫符立德,告诉对方需要为自己准备点东西,自然是有钱就能弄到的那一种,符立德无奈地说自己怎么可能有钱,王野正好一肚子火,就告诉符立德,不能把东西弄来,自己只能选择永远待在东汉了。
符立德最终还是答应了,会给王野想办法。
当晚,王野做了一个梦,梦见汉代的虎贲们鲜衣怒马,旌旗招展,在刘秀的指挥下一致向前,势不可挡,自己也跟着坐享其成,摇身一变成为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士,如诸葛亮一般羽扇纶巾、谈笑风生。
五日后,上谷、渔阳等地汉军部队集结完毕,在刘秀指挥下向邯郸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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