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火锅店面对面坐着,锅子里海鲜随煮滚的汤底载浮载沉,轻烟热气不断往上冒,是一道一挥就散的墙,两人间隔着两个锅子的距离,是他特意选火锅店的贴心,他知道靠得太近她会不自在。她的脸因为吃热食变得红扑扑的,嘟嘴把筷子上的丸子吹凉,张口要咬,丸子滚下筷子掉进碗里,她觉得丢脸,抬眼看他有没有看到,他把视线移开,假装在吃饭,嘴角浅浅的笑了。
业务就是靠套话在短时间内了解客户,这习惯成为冯士奇的职业病,本来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赶快掌握她的想法,不过……像这样自然相处慢慢认识她,似乎也不错。低头吃火锅,顺着他带起的轻鬆话题,漫无目的的聊天,这顿饭没有她想像中漫长。
饭后,两人走出火锅店。林小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和冯士奇独处似乎不算太尴尬,无论如何,跟他饭也吃了,课也让他请了,这下大型犬终于能满足的叼骨头回家了吧。
“我送妳回家。”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捷运回去就好了。”大型犬咬着骨头在她脚边绕来绕去,嘘嘘嘘怎幺赶不走!
“那我也坐捷运回去。”看她不知所措的反应,他不禁上扬嘴角“至少让我陪妳去捷运站。”
与其说是互补,感觉更像相剋……算了,就这样吧。
公司附近这一带的小巷子,大部分都是餐厅,路边停了很多轿车跟机车,穿插排队吃晚餐的人潮,这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屋里,外面行人三三两两。冯士奇和林小沛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刚刚吃饭领带还别在一边的肩上,公事包跟外套都挂在翻上袖子的下手臂,空的另一只手伸到屁股上裤子口袋,厚实的胸膛向前撑开衬衫,拿出菸盒“介意我抽根菸吗?”
“喔?好。”她觉得好像看到他的另一面“不介意不介意。”
他露出笑容,礼貌的点了头,走得离她远一点,用手指推出一根菸,嘴巴啣出来,菸盒放回口袋,拿出打火机,低头时黑色短髮一半鬆散下来,拿外套那手遮住了打火机的火焰,点燃的菸在人声鼎沸的巷子静静燃烧,随他呼吸一明一灭,他夹起菸,吐出一片烟雾,萦绕上都市里喧闹的夜空。
他看着前方的侧脸,掉下来的黑髮,疲劳的神色,吞吐的烟圈,肩上的领带,鬆开的领口,部分露出来遮住皮带的衬衫,手上发皱的外套与没有完全釦起来的公事包,窄管西装裤下沾上尘土的黑色皮鞋,全是今天一天拼命追赶前方的痕迹,就在这一刻,他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他在追赶什幺?对她而言,每一天都是停滞的,像是搅不动的水泥。
“怎幺了?”他发现她的视线在他脸上,拿下菸对她微笑。
什幺,她在看他吗?哇,糟糕,不知不觉“蛤?没,没有啊,嗯?”今天社交障碍症有改善果然是错觉“……你……你抽菸吗?”
他觉得她发窘的样子有些可爱,不禁咯咯的笑“饭后菸,有时候应酬也会抽几根。”
“喔,嗯……”该死,又问了蠢问题,看吧,这样要接什幺……
这时冯士奇的手机铃声救了她“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把菸咬在嘴上,手伸进裤子口袋拿出手机。
“干嘛?”“我在外面阿。”“吃饱了啦。”“跟同事阿。”“你很烦耶,自己去买啦。”“我会晚一点。”“要你管。”“好啦,快滚。”
他按掉电话“啧,臭老哥,又要我去跑腿”手机收回裤子口袋,拿出外套内带的随身烟灰盒,捻熄菸,收回外套内,话锋一转看向林小沛“妳有哥哥吗?”
林小沛愣了一下“没有。”这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大男人,在公司像个阳光忠犬,抽菸像个忧郁小生,跟哥哥讲电话像不良少年。
“妳是独生女?”他走到她旁边,和她并肩走。
妖猫等门的画面浮现脑海“……我有一个弟弟。”
“真好,如果是姊姊,应该会对我好一点吧。”他抱怨。
“好一点?什幺意思?”
刚刚东扯西聊那幺多,没见她反问过,她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嗯,比如说像是煮饭给我吃?帮我打扫?之类的。”
她是有餵猫食,也有帮猫打扫洗衣服,除此之外她还……“那像是解决……”她突然停下脚步。
“解决什幺?”
“那你哥会不会帮你解决……”性慾两个字果然说不出口。
见她困扰半天说不出来,他先回答了“会啊。”
真的吗?原来解决弟弟的性慾这种事……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会帮我解决一些功课上的问题,长大的话,有时候像是工作或生活上一些问题,他也会帮我想办法。”
什幺嘛,解决的才不是这种问题……她继续往前走。
勾起兴趣后又失望的样子很可爱,他笑着跟上她的脚步“妳是弟控?”
“弟控?是什幺意思?”
“就是很喜欢弟弟啊。”
喜欢?她喜欢苗生?她停下脚步看着冯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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