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湄脚步未有半分停顿,不屑一笑,洋洋离去。杜衡一直在殿门偷听,她们二人所言尽数听在耳中,心中震慑不已,方才顾之湄出门时险些无处躲藏,见顾之湄离去,杜衡才顺着漆色立柱缓缓滑下身来,一颗心也不由安宁。
“唔……”骤然,一直手从身后伸出,实实捂住杜衡的嘴,杜衡惊声欲叫,只可惜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杜衡惊慌失措,去扳那人的手,那人已拖着杜衡往厢房去。杜衡瞪大了眼,心知若入了厢房便再没有半分机会,只得极力挣扎,顺着那人的手臂向上去抓那人的脸,慌乱间,手中的轻纱触感让杜衡一怔。
是她,是她!杜衡心中惊叫,距离厢房只有一步之遥,杜衡愈发激烈的挣扎起来,那人见杜衡挣扎,自觉困她不住,便冲厢房嚷道:“宫中有细作!”
趁此机会,杜衡一个巧力便扯掉那人面上的轻纱。杜衡觉出那人明显一怔,趁机往那人手上狠狠一咬,那人吃痛松手,杜衡终于得以脱身。杜衡慌忙站起身来看了那人一眼,已乱了心神:“梨幽…果然是你。”
梨幽眼中有显见的慌乱,她的大部面容尽数毁掉,分明是以烙铁烫伤,左侧面上已没有一块好肉,皆是可怖的伤痕,连左侧嘴唇都已难以闭合。已有几个小监从厢房中冲出来,杜衡不敢逗留,转身便跑。三四个内监愈发加快了脚步,杜衡心知难以逃脱,眼看就要被抓住,脚步一转,就往复香轩跑去。
杜衡冲上前去,殿前通传的宫女见状已是吓得呆了,不及去拦杜衡,杜衡无路可去,扑上殿门便砸起门来:“容贵人!容贵人救救奴婢!”
眼见几个内监逼近就要伸手抓住梨幽,殿门骤然打开,杜衡扑身进去。几个内监也要扑身进殿时,姝玉由春柔护在身前挡住殿门,厉声斥道:“大胆奴才,谁敢乱闯!”
几个内监见状不敢硬闯,只得跪身道:“容贵人,宫中细作不可包庇,请容贵人放行!”
“放肆!”姝玉气势逼人,抬声道,“我不曾瞧见什么细作,倒是瞧见你们几个人在复香轩门前吵闹,复香轩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乱闯!宫中没了规矩吗?”
一个内监道:“容贵人殿中正有此人,还请容贵人交出!否则,容贵人自行同韦贵嫔娘娘交代吧!”
“好一个交代!”姝玉怒极反笑,“韦贵嫔尚在禁足,我倒要问问,尔等擅闯嫔妃宫室,该当何罪?你们要如何同皇上交代?!”
姝玉鲜少这般疾言厉色,竟将一干人等噎得说不出话来。春柔挡在姝玉身前,见状忙道:“如今翊坤宫之事是我家小主打理,你们冲撞小主,小主仁慈不曾怪罪,还不快滚!”
几人见姝玉态度强硬,宫规所限,不敢造次,便转身离去。姝玉吐了一口浊气,见几人远去,连忙回到殿中。杜衡跪在地上,已吓得泣不成声,姝玉道:“没事了,别害怕,有我在呢。”
杜衡忙跪直身磕头道:“多谢容贵人相救!”
姝玉叹了一口气,亲自躬身扶起杜衡道:“我知晓你的身份。原是我应当做的,不必谢我,倒是你,受惊不浅。”
杜衡啜泣道:“奴婢没有事,小主可否带奴婢去见元妃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现在?”姝玉一怔,思忖片刻道,“现在恐怕不妥,春禧殿还盯着复香轩。韦贵嫔在禁足中奈何不了我,却难保他们不会守株待兔,若是抓了现行,捅到皇上那里便愈发难以应对。”
杜衡闻言急道:“事关重大,若是现下不能回禀,只怕再晚一些就没了机会!”
姝玉知道安檀的规矩大,即便她与安檀亲厚,杜衡之事也不由她多问,只思索对策,对杜衡道:“翊坤宫是虎狼之地,难保你性命,你即便要留下我也不会允的。只有将你送去宓秀宫方有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便有叩门声响起,姝玉蹙眉,却听殿外宫女禀报,“小主,冯娘子前来拜访。”
“冯娘子?这样巧,”姝玉轻喃暗忖,忙让杜衡躲在内殿的屏风后。整了整衣衫,靠坐在暖阁中,才道,“请冯娘子进来吧。”
冯簪带红盈得允进殿,见江姝玉端坐暖阁中,噙一丝暧昧笑意福身道:“嫔妾给容贵人请安,容贵人长乐。”
姝玉也淡笑,客套说道:“娘子请起。却不想是娘子前来,有什么事娘子只需请奴才传达便可,这大老远的,何苦亲自前来?”
冯簪开门见山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嫔妾素与容贵人不甚相熟,今日前来,便是为容贵人解一难解之事。”
姝玉面色一僵,迅速掩饰而去,“我不懂娘子在说什么,如今韦氏禁足,我亦打理翊坤宫上下,可谓春风得意,何来难解之事呢?”
冯簪淡笑不语,挪了几步在姝玉下首落座,才道:“今日遇一趣事想与容贵人说道说道,不知贵人可得这个闲?”
姝玉见冯簪自行落座,心生不满,却也知晓冯簪应是知晓何事,愈发坐卧不宁,只笑道:“既然娘子特地前来与我讲笑话,我怎好拂了娘子的雅兴。”
冯簪垂眸,娓娓道来:“今日嫔妾在上林苑赏景,无意碰到昔日旧识,虽闲话两句却也知这旧识与嫔妾所言并非实情,嫔妾本不愿理会便各自离去,只是无意间发现有人尾随旧识。嫔妾疑虑,存了心思想知这人的身份,于是与红盈刻意跟随,只是这一跟便跟到了翊坤宫,瞧见了方才的一出好戏。容贵人凌厉之态,当真是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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