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了时日,便待日面见即可。只是此事在宫中传的盛,皆说元妃宠冠六宫,如今韦氏获罪禁足,徐美人也不得帝心,后宫之中无人能与元妃相较。
正是四月初五这一日,安檀坐卧难安,便有如玉伺候着梳妆,顾怜见机对安檀道:“宫里的传言越传越离谱,皆说是娘娘蛊惑皇上,这可怎么是好?”
安檀自顾自的描眉,描的是小山眉,最是清秀,安檀满不在意道:“由着她们说去,究竟是本宫惑主还是皇上亲允,皇上知晓便可,与旁人何干?”
安檀淡施粉黛,挽了双刀髻,依着位分带了一整套红髓玉芙蓉面首,褪去周身金饰,着鹅黄色罗群,正当胜春,便换了一袭鹅黄罗裙,外罩月白金印滚边云纹广袖曳地长衫。皆是依着正二品妃位的份例装饰,顾怜见状道:“娘娘这一身会否太过华丽庄重?”
“不会的,”如玉笑道,“娘娘素来明艳出众,若是装饰过于素净便会让萧相以为娘娘刻意讨好,太过华丽又会令萧相以为娘娘自持身份,故而以妃位装扮最最合适。”
安檀颔首赞道:“入宫这一年,如玉到底是历练出来了。”言罢又笑看顾怜道,“你也仔细学着,本宫指望着日后你当家呢。”
顾怜道:“有如玉姐姐在,哪里轮的上奴婢当家?”
说笑过后便即刻备辇前往重华殿,重华殿位于建章宫中,此时正值上朝,安檀便命人从偏门绕去,重华殿是平日举办家宴之处,格外宽阔,现下已依着规矩布置,主位前垂了珠帘,意在遮掩安檀的容貌。
安檀在主位落座静候萧盛启,如玉与顾怜也伺候在侧,只挨到下朝的时辰,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个清瘦身影走进重华殿,安檀知是萧盛启,便直了直身子。
萧盛启早已发须花白,虽古稀高龄,但身姿挺拔硬朗,自有一分傲骨。气若洪钟,面色肃然,有不怒自威之相。虽然国公列从一品,只是安檀身为帝妾,与萧相有君臣之分,故而萧盛启见了安檀便拜行大礼:“老臣参见元妃娘娘。”
萧盛启自称“老臣”,颇有自持身份的意思,安檀抿唇一笑,抬手虚扶道:“国公大人请起,赐坐。”
萧盛启坐定,还不等安檀开口便开门见山道:“老臣知道娘娘要与老臣商议联姻一事,只是老臣心意已决,元妃娘娘不必费心了!”
安檀不想萧盛启一开口便是下马威,微微一怔,心底微微发紧,只是细密的珠帘遮在眼前让萧盛启看不清安檀的神色,安檀捏紧手掌,平声道:“国公大人知晓本宫来意,既然心意已决,又何必赴约呢?”
萧盛启“哼”了一声道:“元妃娘娘宠冠后宫,老臣恪守君臣之道,不敢不来。”
安檀淡笑,心中已料定萧盛启是这般说辞,沉下声道:“国公大人既知这个道理,为何还要回绝本宫?”
萧盛启斜睨安檀:“莫不是元妃娘娘劝诫不成,还要逼迫老臣吗?”
“有何不可?”萧盛启话音刚落,安檀便抬声道,“本宫今日既然可以面见国公大人,也可求皇上一道圣旨赐婚,国公大人是觉得本宫没有这个本事,还是自以为可以抗旨不遵?”
安檀此言已十分厉害,抗旨是大罪,萧盛启隐有愤怒之色,倔强道:“那娘娘自去请旨,只要皇上圣旨一下,老臣绝不抗旨!”
萧盛启是自有傲骨之人,也不枉他多年沉浮官场却能清正廉明。安檀闻言一笑道:“联姻本是喜事,若是国公不情愿,草草完婚,届时亲家不和,并非本宫本意。”
萧盛启面色铁青,不屑道:“元妃娘娘莫欺老臣不知后庭伎俩,娘娘若只求亲家和睦,便不会传召老臣觐见,这一桩婚事,老臣绝不同意!”
果然,安檀挑眉,萧盛启对她是有所成见,却已笑道:“国公大人英明。本宫确实令有所请。”
萧盛启面容轻蔑,哼的一声别过头去,似乎料定安檀会说什么,只听安檀道:“舍弟年幼,父亲与哥哥才学有限,凡事但有不明之处,还请国公大人代为解疑,稍加提点。”
萧盛启不料安檀作此答,道:“元妃娘娘不必寻这些拙劣借口搪塞老臣,元妃娘娘的打算,老臣心知肚明。任由娘娘巧舌如簧,老臣不会轻信半分。”
“你…”如玉听着不堪,言为出半已被安檀拦下来,安檀豁然起身,绕过珠帘走下来,纵然萧盛启态度强硬,也惊诧不已,忙起身作揖,不敢直视。
安檀缓缓走出来一边道:“柱国公以为本宫是何打算?是替父亲兄弟结党营私,还是攀你萧氏的盛名兴旺柳氏?是求柱国公为舍弟提携,还是借联姻之名稳固本宫的地位?”
安檀走下高阶,又走到萧盛启面前,“本宫若有此心,还需亲笔书信,遵国公大人的意见?本宫若有此心,皇上会允许本宫面见国公大人,与国公大人相谈?”
这一言激烈,萧盛启自知理亏,依旧作揖答道:“即便如此,难道元妃娘娘就无半分私心吗?”
“有,”安檀道,“本宫惟愿舍弟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安檀字字珠玑,让萧盛启无辩驳的余地,更何况安檀所言本就在理,若非皇帝默许,一届嫔妃如何敢私见外男?萧盛启叹了一口气,终是松了口道:“老臣错怪元妃娘娘,老臣同意就是。”
安檀闻言已松了一口气,弯唇笑道:“纵然本宫是妖妃,有国公大人慧眼如炬,还怕本宫临朝作乱不成?”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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