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饭店中,卫明启不时地看一眼进店之人,当对方的目光扫来时,他便与樊程攀谈几句,装作哥俩好、打牙祭的模样。其实他还蛮佩服樊程的,被自己叫出来,到现在应当是一头雾水了,可他偏偏像个没事人似的,对自己的异状视而不见,淡定地喝着茶,可谓是波澜不兴八风不动。
只有樊程知道,自己不是没有好奇心,而是缺乏同理心。母亲生下他后,早早地与父亲离婚,并前往了美国。父亲作为生物制药高级研究员,是个废寝忘食的工作狂,有两年时间自己处于双亲过度忽视的状态下,于是产生了自己一个人便是一个世界的错觉。
他从小跟随父亲总公司的工作指派而不断搬迁,没有常来常往的朋友,所以在受教育的过程中缺乏他者去练习同理心,成年之后这个功能自然就十分薄弱。除了父亲,他人的存在与苦乐对于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他并不在意卫明启的焦虑和反常,唯一能提起他兴致的,也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罢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漠然,已经归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父亲也有为他聘请心理医师,对方认为他的缺乏同理心是成长过程中的慢性心理创伤(developa),为了自我保护,会将情绪功能关闭,就像被冻住了的状态——对于这样的分析,他不置可否。
对面的青年又开始僵硬地与他攀谈了,他毫不在意地应了几句。或许是对方刻意令他背对大堂的关系,他看不到身后的食客,只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等到17:20时,卫明启已经有了三个怀疑对象,都是身材比较结实的单身男性,只有一个在喝白酒。他不排除对方有带人来打掩护的可能,反正他也有着杀手锏。
作为前置工作,他之前抽空用樊程的手机,下载了tasker,编写了一段内容作为短信息自动回复——【哥大意了,冰啤加油汤,闹肚子了,正蹲着呢,等我一会儿。】
然后他又在通话设置中开启了短信拒接功能,设置了同样的回复。加上静音与关闭震动,守株待兔。
17:32时,放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短信。他没有低头查阅,以免被对方的目光捕捉到。虽然他缩小了怀疑范围,但那几个人都没有起身去厕所的动作,看来目标不准备在饭店中偷袭自己这只“带了四五千的肥羊”,也没有因为心急而直接暴露了目标。
庞义杰借着菜碗的遮挡,悄悄打量着对方回复的短信。他狠狠地嚼着花生米,暗骂那个屁事太多的肥羊。身为一个在逃犯,又刚抢劫伤人,他也担心其中有诈,所以相对谨慎,只想确认一下对方的真身,然后尾随他抢了那笔款子,自己就又可以半个多月吃喝不愁了。
17:34时,卫明启放慢了呼吸,只等着一分钟后断电的愿望实现。自己的手机被他设置了快速拨号,他紧握手机,掌心出汗,瞥了一眼手表随后内心读秒。
别有用心的卫明启和心怀鬼胎的庞义杰,一同迎来了17:35——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小饭店的大堂还是热热闹闹的,拼酒声不断。
干等着的庞义杰倒没什么,提前安排好的卫明启则有了一脚踏空的失重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惹得樊程瞥了他一眼。
魔咒般诡异的“许愿池”难道也会失误?
经历了三次救护车事件的卫明启恨不得“许愿池”全然失效、永久废弃,但如果断电完不成的话,自己就需要一个备用计划了。少了黑暗的掩护,自己测试对方时,也很容易被对方识破……
尽管他不怕硬碰硬地和对方干一场,但对他而言,最好也最难以达成的目标,是不露形迹地识破对方,随后一路尾随,跟着他直到找到猴子的断手——现在离事发还不足六个小时,又是寒冷的冬天,如果自己能成功将断手带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断肢再植的希望——他想让猴子带着这个消息过年,这是他唯一能用来弥补遗憾的事了。
17:37时,他决定在几个怀疑的目标买单时,试上一试。
17:38时,轻微的爆炸声传来,同时小饭店灯全灭——断电了。
这迟到三分钟的断电令卫明启一怔,饭店老板倒比他反应还快,立马拉着服务员跑向门口,边跑边喊:“可能是变电箱短路,检修一下就好了,大家不要慌,我们有自备发电机可以供电的!大牛、石头,别愣着,赶紧去!”
显然,他是有了饭店断电后食客偷跑的经验,所以率先冲去堵大门。
而卫明启也在混乱中起身,掩于立柱之后,用自己的手机快速拨号,打给猴子,随后将手机往裤袋里一塞,向大堂对面跑去——他圈定的几个目标分散坐在这一块!
黑暗中,不少人用手机进行照明,有那么一个亮起的手机在它们之中不那么显眼,甚至静了音、关了震动,然而来电显示的头像却清晰地映出一片白光,令快速搜索中的卫明启瞳孔一缩——白龙马!
【“小卫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觉得、觉得你就是那白马王子嘛!神骏非凡!”】
【“神骏是用来形容良马的。”】
【“我嘴笨,我是想说你就像那龙王三太子,修成正果还是个菩萨!阿弥陀佛。”】
【“得了,你就想我管你叫一声‘大师兄’吧?”】
【“哪能呢,你还是管我叫猴子吧。”】
卫明启的眼眶瞬间红了,因为痛苦,也因为憎恨。
昨天夜晚,猴子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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