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用的人一般比没有用的人死的慢一些,除非那个有用的人自寻死路。
陈风不想死,因此没有自寻死路。
他也没有死。
大厅,还是那间大厅,可空旷的大厅中已经摆上了桌子,椅子。
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
只有两个人,玉罗刹、陈风。
自从继任成为罗刹教教主以后,玉罗刹杀过不少人,有本事人、没有本事的人、骄傲自负的人、桀骜不驯的人,有野心的人、没有野心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基本上都有死在他的手中,只有一种人他很少杀。
这种人正是有用的人。
陈风是有用的人,而且并不狂妄,他也并不厌恶,因此陈风还活着,甚至还可以和他一起喝酒吃菜。
天才刚亮,不过已经到了辰时,正是用早膳的时间了。
一张八仙桌,桌上却空无一物,只有两双手放在桌面上。
玉罗刹望着眼前这个自称有用的人,开口道:“有用的人才有资格吃饭,你说你有用,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陈风笑了笑,玉罗刹望着他,他也瞧着玉罗刹。他想看一看玉罗刹的面容,只可惜即便距离玉罗刹不过一柄剑的距离,但他依旧看不见玉罗刹的面目。
陈风在神剑山庄研读神剑山庄藏书的时候,他曾在一本《武林奇闻录》的书籍上看过一段记载:世上有些武功有非常奇特的功效,譬如缩骨功,譬如易形术等等。
玉罗刹这种遮掩自身面目的功夫,他虽然没有在《武林奇闻录》中见到,不过此时他已经肯定,这绝对是因为修炼一种奇门武学导致而成的,除开神功主人自身,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人有办法,解开神功主人的真面。
他很快收回了那并不放肆的目光,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玉罗刹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讥讽意味:“你不知道就敢来我这里?”
陈风耸了耸肩,举止潇洒道:“我不敢,我不过我知道即便我不来找你,你若要杀我,也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何况我若不想输给胡金袖三十万两银子,我似乎也只有来了。”
“因此你已经准备去死了?”
陈风望着玉罗刹道:“至少我并没有其他太好的法子,而且此时我就算想离开磐石镇,离开祁连山,也似乎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陈风说得是实话,玉罗刹喜欢听实话,因此玉罗刹没有说话了,他拍了拍手。
美酒、佳肴都已经端上桌。
陈风吃菜,喝酒,他没有再看玉罗刹一眼。
他并不算太饿了,可此刻他实在已经有些饿了,何况他根本不愿意面对玉罗刹,玉罗刹虽然浑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武者气势,可身上那多年的上位者危压与霸气,却也令陈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风吃着饭菜,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陆小凤传奇》中绝代枭雄的人物。
今天他来见玉罗刹,是来看玉罗刹的本事的,可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看到玉罗刹的本事。此时此刻他甚至感觉脸自身都已经不是自身控制了,又如何可以看玉罗刹的本事如何呢?
不过他已经没有去想了,现在他只吃菜喝酒。
酒是美酒,菜是佳肴,这并不算是陈风吃过最好吃的酒菜,不过也绝对算得上前几名。
忽然,玉罗刹的声音响起来了:“你是因为赌局来见我?”
陈风原本准备夹一只龙虾,可此时只能停下来,他道:“是的,我是因为赌局来见我。”
玉罗刹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见到我了。”
陈风点头。
玉罗刹道:“那你是不是已经想走了?”
陈风想点头,但没有点头,而是摇头,他道:“我想走,但我还不能走。”
玉罗刹冷笑盯着陈风,陈风顿时感觉如被一头旷古凶兽盯住了一般,玉罗刹道:“我允许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陈风苦笑,此时他真已经想走了,他实在不想面对玉罗刹,但他还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道:“此时我和胡金袖、关玉门、卜鹰赌得是教主三个月内是否在中原开宗立派?倘若教主在祁连山决战中败给了谢晓峰,那此时自然不用多言。”
他的言语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玉罗刹的打断。
瞬息间,陈风感觉千万道利剑似乎从玉罗刹眼中射出,随着一字一句的话语变得无与伦比的犀利,甚至令陈风生出一种错觉,玉罗刹眼中射出的千万道利剑,本就是实质的利剑。
“因此你想看一看我是不是可以胜得过谢晓峰。”
陈风已经感觉头皮发麻了,不过还是点头,望着玉罗刹那充斥这迷雾的面孔,道:“是的。”他人已经拱手,“还请教主指教。”他说完这句话,玉罗刹的眼神变了。
玉罗刹至始至终都望着这个在他看来非常有趣的青年人,此刻他流露出异彩,刚才陈风说完那句请指教,他明显感觉得出陈风眼中的敬畏消失了,取而代之得是一种想掩饰但终究没能掩饰住的战意。
此时,他才真正重视起这个叫陈风的年轻剑客,眼神更锐利,身上控制不住发出少许上位者的气势。
陈风笔直而立,神情不变,他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
他的眼中有战意,有忌惮,唯独没有恐惧。
玉罗刹不说话了,他知道此时此刻已经不用说话,当陈风的收握住剑的时候,他已经明白接下里只能用一种法子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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