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秦峰跟陆东铭彻夜长谈。“东铭,你的身份,无论你逃到哪无论你是否想参与政治,只要你还进医院系统,日本人或者国军政府都会找你,不如你在郊区开家私诊,药品资源我给你联系药贩从外地进私,不走官路,没有记录,如此也能保得女儿平安啊。”
就这样,他带着小女儿小丹隐姓埋名在沪东郊偏远地方开了家普通诊所。
一晃七年过去,陆东铭的诊所开的顺风顺水,陆小丹也已经长大,女大十八变,尤其又是跨越了青春期,生长得面容清俏可爱,而且身上的顽劣也收敛不少,行医护理让她变得温和亲人,经过了变故和长期在郊外与父亲深居简出,让她的性格逐渐成熟,做事说话井井有条。心思和经验都远超同龄人。
小丹平时帮着父亲医护病人,有时候陆东铭需要一些特殊器具而私货也没有时,父亲不方便出去,她便前去市里原父亲所在的医院直接找秦峰取用,由于她音容性格都有变化再加上注意掩饰,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医护的注意。
陆东铭曾想让她结婚嫁人不让她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但小丹流泪不肯,她说经过了变故,失去了母亲和姐姐,无论如何只想好好陪着父亲,不想考虑婚事,结婚?陆小丹好像没喜欢过谁,几个三教九流倒卖药品的年轻商人倒是很喜欢这个靠谱又不失精怪热情的女孩,但陆小丹接触过之后都无疾而终,或者说没有让她心动的人。就这样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还算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因救治过一些国军的散军伤员流落了名声,就在两年前,1939年,国军整体撤往重庆,竟有国军派人找到诊所,以替国军需要补充医护为由,将陆东铭和小丹一起强行带往重庆。
小丹就这样在重庆的临时军营里继续做起了医护,陆东铭因为多年操劳又长途颠簸,到重庆没过多久就告病长休。
半年前,早早就加入了g党的姐姐陆小玲去往重庆执行任务,得知在国军医护中有和自己失散的妹妹陆小丹一样名字的姑娘而且年龄一致,她心中激动又疑惑,等在军营外见到女孩的时候确定无疑。姐妹相认,激动万分,抱头痛哭了许久,那么多年他们至亲分离,终于得以重逢。
教堂那晚,陆小玲也与她们的母亲失散,她孤身一人惊慌失措地躲在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个自称是她父母朋友的人急匆匆地带了出去,两人口中还充满喜悦地说“找到了!”,当时已经连续受惊一晚、哭喊得嗓子失声发不出丝毫的小玲就这样跟随他们到了延安,她嗓子恢复后一再解释他们找错了人了,却也在十分有爱的环境下随遇而安了。
后来上海没有沦陷的时候她曾以g党代表的身份去上海参加过国、g合作会议,在上海多方打听父母和小丹的下落未果,结果在重庆重逢相聚了。
重逢后,陆小玲让小丹对父亲也保密其身份,并对她说了她在延安经历的点点滴滴。
小丹回到军营后,陆小玲与她靠着军统被策反为内线的人员中转信件秘密保持着亲情的联系。
41年初,重庆国军为了恢复政权、反扑南京,准备派一批军统去往各站,其中就包括派去重建上海站的人员。
军统准备派两个人去,一个是军统情报处侦听科员徐曼去76号“投诚”配合上级;另一个是医护人员陆小丹去上海医院作为医护支线。身份和铺垫都已经为她们做好。
刚开始军统跟陆东铭讲了之后,陆东铭强烈反对,一旦踏入这条路即便是在医院也危险重重,但小丹却答应下来。
一一·五事变日本人轰炸的灾难、背井离乡、目睹在军营医治伤员的各种体会,这些经历,通过和姐姐的联系知晓了g党的宗旨后,她决定踏入抗日救国的路,陆小玲刚开始也不赞同,在后方做医护和去敌方密布的上海做地下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小丹却说在后方做医护固然安全,但始终是亡羊补牢,她想争取参与主动的战争。
因为时间关系,军统对陆小丹进行了紧急军统特工培训,三个月的培训要学的东西很多:敌我资料、情报、侦查,她很聪明,知识过目不忘,很快通过了军统考核的测试,只是没有实际的对敌战斗经验。
陆小玲见她心意已决,仿佛是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护住她们的爸爸,怒斥日本特务的倔强小女孩的影子,她报告自己的上级,允许妹妹加入g党组织,以代号“祥云”的g党地下党身份去往上海,医院外特定信箱的方式联络上级,医院里也有特定地下党接应。
陆东铭心中感叹,这些年他躲了,但他只为一介医官只想从医行术,未想过与政治有什么瓜葛,逃亡也好隐匿也罢也只是为了护得家人平安,他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些年自己唯一所剩的小女儿竟然也逃不过要参与到军统地下斗争,小丹安慰父亲只是去医院做些联络工作,她会找秦峰叔叔照顾,让陆东铭放心。
紧急培训后,41年夏天,陆小丹告别父亲,与徐曼一同前往上海,去就任军统不同职务,其中徐曼携带一部电台。
从重庆到上海没有直达客船,需要在南京下船再倒客车到上海。小丹和徐曼从南京转车后车走到一半,在就快到达上海郊区的时候,突然遭遇不明空袭,天翻地覆,车被炸毁在路上。
陆小丹醒过来的时候,头顶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她用力推开搭卡在她坐的两个座位之间的让她幸免于难的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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