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杨广把诏令拿回卧房,看了眼上面明月公主四个字,又瞧瞧床榻上睡着的人,把诏令和圣旨收到暗格里,搬了个小矮几到床榻边,开始处理今日的政务,长孙晟原先是送嫁千金公主入突厥的陪臣之一,去了以后再突厥留了不少时日,此次带回消息说了些突厥的内部情况,上表言击溃突厥的重要性,父亲早有此意,突厥那边又蠢蠢欲动,只怕不日便有兵祸了。
介时他和父亲都顾不上阿月这边,亲事必须尽快办了,也尽量简单,这两日他与父亲母亲商议了此事,都赞成他的提议,和梁国明月公主的婚讯几乎是梁国诏令送入宫中的时候便昭告了天下,这次婚礼简单家常,费不了什么力气。
以后罢,以后待有空闲,太平之时,再给阿月补一场盛大的婚礼便成。
诸事安定,杨广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朝事上,面前放着大幅的舆图,近来发生的战事关系都在上头了。
前些日子元谐打败了吐谷浑,但这是支游牧铁骑,打跑打散了,等粮荒的时候又会聚拢起来,难缠之极,再加上突厥若有异动,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杨广将父亲近日来发布的政举和兵马出动的调令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最糟糕的消息莫非突厥川枯黄蝗暴,赤地千里,饥疫人亡。
这是突厥烧杀抢掠侵犯边关的征兆,父亲调兵遣将,着令虞庆则点兵出征,严阵以待,就是证明。
月悬高空,杨广看得专注,并未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了。
贺盾从床榻上直起来,她是饿醒的,睁开眼睛目光自然而然看向房间里最亮的地方,床榻边放了个小矮几,烛火柔和清亮,陛下正专注地写写画画,舆图都瘫在了地上,上面红圈圈出了突厥和吐谷浑,定是在分析朝政和战事了。
前面大半年的时间,她多半都是要仰头才能看见很多东西,视觉上的差异让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陡然清醒了许多,贺盾抬起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自己这是有一具身体了,是阿慈和始皇陛下帮了她!
先前的事一帧帧涌入脑子里,贺盾从床上爬起来,睡得久了乍一起来就头晕目眩的,再加上她在石头里待了大半年,又四只脚走过,一下子当真不太适应人身,站起来就直直往床榻下栽了下去,床榻矮,避开要害摔一下也不怎么,贺盾匆忙中只来得及护住脑袋,不想压根就没摔在地上,被接住了。
妻子这般模样,做夫君的哪里能让她摔着,接住了就是投怀送抱。
杨广把人搂来怀里,下颌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声音里含着低低的笑意,“醒啦,都三日啦,再不醒来本王便要亲自给你沐浴更衣了,都发臭了。”睁开眼睛后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一样,这才是阿月。
“谢谢阿摩。”贺盾忙坐直了,问道,“阿摩,那两位救我的人呢……”
杨广拉开距离看了她一眼,复又搂住了,回道,“走了。”
这就走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他们一对神仙眷侣,凡尘俗世只怕也是过眼云烟,这次能遇见是托了杨坚收购书籍又营建新都的福,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神思不属,杨广也不介意,只笑眯眯地说,“盾盾你是要先洗漱还是先吃东西,收拾妥当了,我有正事与你说。”
先洗漱罢,躺了几日,身上难受。
贺盾反应过来刚刚陛下叫了她什么,倒想起一事来,莞尔道,“阿摩你记不记得你以前承诺过什么,该叫什么叫什么,你现在该叫我什么了?”
杨广也笑,乐得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牙,“妻子,夫人,王妃,拙荆,内人,贱内。”先给她提个预警,免得一会儿见到诏令气得晕过去。
贱内都出来了。
贺盾摇摇头,陛下孩童心性,外人面前再如何持重沉稳,温文有礼,在她这发小面前,就把没发过的癫全都发出来了。
贺盾虽是不敢让炀帝陛下称呼她一声阿姨,但是同辈分的姐姐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不是他答应过的么,贺盾下了床榻,一边去柜子里翻找换洗的衣衫,一边笑道,“阿摩,我年纪比你大,你该称呼我姐姐了。”
杨广看着那头在衣柜前刨来刨去想找男装的人,暗自磨了磨牙,起身走到她身后,抱着手臂道,“别找了,男装全让婢女收拾走了,全都是女装了。”
贺盾倒也没纠结,找了一套青灰的,杨广蹙眉,上前拿了一身淡蓝色,一身轻粉色,抬了抬下颌道,“选一个。”
“阿摩,你怎么连这个都要管了。”贺盾拿了淡蓝色的那一身,先去洗漱了。
饭食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杨广吩咐铭心去端,自己在案几前坐下来,想了想觉得拿下阿月的难度和吞并突厥有得一拼,便又起身去将赐婚的圣旨和册封公主的诏令拿出来放在了案几下头,方便随时取用,心不在焉地翻看着阿月给他抄录的杨广诗集,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案几上缓慢轻叩着,伤脑筋。
贺盾动作利落,很快便收拾妥当了。
穿这个时代的女裙对贺盾来说还是头一次,十分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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