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笑彻底失去了力气,跪坐在地上。满屋子的医务人员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竟没一个上前搀扶询问的,忙着收拾完东西就撤出了急诊间。
顾笑笑慢慢爬到医疗架旁,拿过康以轩的手机握在手里,看着屏幕上湿濡的血渍,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怎么可能……他刚才还在和自己吵架,吵得那么凶,怎么转眼人就没了呢?
“小姑娘,你也遇上车祸了吗?看你的手伤得不轻啊,还不赶紧去治治!”一位老太太滚着轮椅来到顾笑笑身边,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哀伤,“哎……人命怎么就这么贱呢,刚才那场面真是……阿弥陀佛!”
老太太念着佛号离去,顾笑笑用受伤的左手臂撑着床铺站起来,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心都丢了,痛又能从哪里蔓延?
“那个,说你呢,你是死者什么人?家属?”一个年轻的护士疾步走来,拦在顾笑笑面前打量了她两眼,“刚才就是你打的电话吧,你是死者什么人?”
顾笑笑试图开口,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张嘴,最后用力捶了下胸口,猛咳了一阵,这才勉强出声:“我是他的……老婆。”
年轻护士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反复瞅着她,半响才轻哼了一声:“你老公很有钱吧?是不是买了很多保险?”
顾笑笑无力应对这些问题,只能双眼放空地看着她。
“算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装得倒是挺像!”年轻护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了指身后的柜台,“去那边办手续,等领了死亡证明就能去办保险了。”
说完,她又斜着眼上下打量了顾笑笑一会儿,满脸不屑地啧了一声,和来时一样地疾步走开了。
“死亡……证明?”顾笑笑呆呆地重复了三遍,突然抬脚向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那位坐着轮椅的老太太正在医院门外的空地上念经,顾笑笑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听着那一声声“阿弥陀佛”,突然有种似梦似醒的错觉。
她一定是在做梦,对,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一定是老天爷和她开的玩笑。不行,她得回去睡一觉,多睡会儿,说不定还没睡醒呢,康以轩就打电话来骂人了。
身上没钱,顾笑笑也不想打车,就这么从市五医院一路走回了顾家,取出藏在地垫下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屋,就在踏进屋子的那一秒,顾笑笑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一直晕到门外轰雷般的砸门声响起,顾笑笑才清醒过来。
左手臂早已肿得比大腿都粗了,顾笑笑看了一眼,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满脸焦急的辛峰,顾笑笑看了看他,默默转身向厕所走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打你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开,跟谁掷气呢?!”辛峰难得地办起了脸,神色间的焦急却更多于生气,“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快好了吗,昨晚又和人打起来了?”
顾笑笑一声不吭地站在洗手池前刷牙洗脸,不管辛峰怎么问都不吭声。洗漱完后,她用冷水对着左手臂冲了五分钟,直到疼痛压下去一些后,才擦干手臂进屋换衣服。
顾笑笑的这副模样令辛峰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了,等顾笑笑再开门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西装,这是当年她去参加一位殉职学长的追悼会时曾穿过的衣服。
辛峰没有见过这套西装,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你穿这样做什么?笑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化妆了?”
顾笑笑百年一见地化了点点淡妆,却仍是遮不住苍白的脸色。
“辛峰,陪我一起过去吧,我怕我一个人会撑不下去。”
辛峰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严肃得吓人:“顾笑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笑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辛峰,康以轩他……死了。”
辛峰没想到会从顾笑笑嘴里听见这个答案,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说得如此平静。
可越是平静,辛峰就越担心,总觉得一切都只是她强迫自己装出来的表象,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笑笑说康以轩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着她去接他。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望着窗外一声不吭了。
辛峰没有追问康以轩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只是开车载着顾笑笑一路向市五医院飞驰而去。
到了医院后,顾笑笑平静地去引导台问了太平间的位置后,在护士奇怪的目光下,慢慢地向电梯间走去。
“笑笑,一会儿……还是我先进去吧。”辛峰轻轻揽住顾笑笑的肩头,生怕她一个受不住就会倒下,“等我问清楚了,如果他真的在……里面,你再进来也……”
“我没事。”
辛峰皱起了眉头:“笑笑,你不能这样,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再这么勉强自己的话……”
“我知道。”顾笑笑再度打断他的话,“等确认过后,还要通知康家的人,然后我会去办死亡证明。”
电梯停在了地下三楼,门打开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医院的太平间。
两人再没有说话,一路走到太平间门外,顾笑笑突然回头看着辛峰笑了笑:“昨天护士问我,康以轩是不是办过很多保险?你说,他保险受益人那一栏的名字会是我吗?”
辛峰猛地转过身,一拳砸在墙上。
顾笑笑笑了一下,在窗口签了字,报出了康以轩的名字。
“谁?你说谁?”太平间门口值班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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