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转头一看,奇道:“燕岚?你怎么在这?”
出现在他和左凌身后惊喜地欣赏佛像的茶发女孩妆容精致,穿着浅粉长裙盈盈而立,因为手里拿着一本糖果色的小册子写写划划,她腕上的贝壳手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正是白兔庄公寓的女神房客燕岚。
左凌拍拍秦信的肩膀,伸手一指:一个有些局促的耳钉男站在燕岚肩后,不好意思地摸着下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秦信,左凌。”伊澈抬手向两人打招呼,眼睛却在四处看风景,不敢和两人的目光直接接触。
你是约会被同学看到的腼腆高中生吗!
秦信眼尖,一眼就发现伊澈手腕上戴着和燕岚一样款式的贝壳手串,只是燕岚的手串是八个贝壳串成的,伊澈的是六个。
“哟,手串很漂亮嘛。”秦信扬起手腕转了转,对燕岚挤着眼睛道。
燕岚霎时绯红了脸颊,跺足道:“怎么样啊!就只许你们两个在这里约会啊!”
左凌用指尖抵着下巴道:“约会?我只是在训练宠物猴子像人一样逛公园罢了,难不成燕岚你是在和旁边那只杂毛鸟约会?还真是博爱啊。”
谁是杂毛鸟啊!
伊澈有心反驳,却不敢在左凌面前呛声,这个毒舌男,不,这个毒舌女单枪匹马已经杀伤力惊人,何况现在背后还有个暴力成瘾而且掌握了自己大把“作案证据”的男朋友。于是他只能一副想哈哈哈哈却哈不出来的表情在那。
燕岚怜悯地看向秦信:“我突然有点同情你诶,猴子。”
“这么说,这个洞王斗恭菩萨的传说是有根据的。燕岚你说的还原度真高是什么意思?”
被同情的猴子抱着胳膊,抬头望着佛像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没事的,左凌她一定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才那么说,我和她是在约会没错……秦信保持着岩石雕像般的表情凝视着洞王斗恭菩萨的青铜塑像,仿佛已经被眼前的艺术品深深地吸引住。
“底座的铭牌上写着这尊青铜佛像的创作时间是蝶元前332年,应该是根据蝶元前451年卡塞尔著名画家德加·西斯莱的那幅《龙与美人的消逝》铸造的。这尊铜像如果找到合适的背景摄影,拍出来的照片绝对和那幅画看起来一模一样。”伊澈望着铜像回答道,“创作者把这种程度的才能用在模仿上,太愚蠢了,难怪在死后默默无名。”
那尊青铜佛像的底座铭牌上,创作者的名字一栏写着未知,那位无名的工匠正如伊澈所说,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听到伊澈的发言后,茶发的中年工作人员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这位年轻而有见地的先生是?”
“我叫伊澈,你有什么事情吗?”伊澈上前一步,看了看茶发中年胸口的方形工作牌。
“罗德尼先生。”
罗德尼微笑道:“能请你到佛像的背后看看吗?”他伸出手臂比了个请的手势。
伊澈和罗德尼一起绕到洞王斗恭菩萨铜像背后,秦信左凌燕岚三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抬起头后,伊澈渐渐瞪大了眼睛。
绕到这尊青铜雕塑的背后,在雕塑正面感受到的奇诡氛围却丝毫没有变化。
被踩在脚下的恶龙瘦弱得可怜,皮膜下鼓出的狰狞骨架和身侧的巨大羽翼却述说着曾经的强大。金刚剑上的美人头颅只能看到侧脸,那种难以置信的悲恸和凄美感依然能从侧脸的眼角流露出来。
在美人和恶龙中间那个淡漠的背影既残酷又超脱,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沉静。
伊澈迅速移动着脚步,从背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这尊铜像。
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与德加·西斯莱的那幅名画给人的感觉都一模一样,但是,《龙与美人的消逝》是只有正面的!
也就是说,五百余年前卡塞尔那位无名的工匠根据自己对德加画作的理解创作了雕像的其他部分,而他所创造的部分出色程度与德加的原画不相上下!
绕到青铜雕塑背后观察,伊澈才发现了这一点,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铜像的背面的线条,又停在了中途。
“这样惊人的才能,这样惊人的才能!如果他不是模仿别人……”
罗德尼打断了伊澈的自语:“我们不应当因为他可以更好而去苛责他,他已经足够好了,不是吗?”这个和善的中年人拍了拍伊澈的肩膀。
“受教了。”伊澈平静下来,随即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哈哈哈哈哈哈罗德尼大叔你挺厉害的嘛,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啊!”这货用力地拍打着罗德尼的肩膀,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哈哈,我也只是恰巧对德加·西斯莱的作品和相关的知识有些了解。”
“是吗?我觉得……”
两人顺势聊了起来,从德加·西斯莱发散开对泰西美术史上的著名画家和作品进行了一番讨论,结果发现两人在很多观点上都抱着相同意见,聊得愈发投机,渐渐地燕岚也加入进去,三个人在铜像下聊得兴致勃勃。
巴比布松画派,弗兰德艺术,无意识的发现与梦境的再现,虚无主义情绪和痛苦的发泄,对物象体面结构的研究,立体主义和写实手法的结合……他们的热烈讨论中一大堆不明觉厉的专业词汇让林学系出身秦信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短语掰碎了分开听都能懂,组合起来就完全弄不清是什么意思。
那位叫罗德尼的大叔有时还要穿插几句约格语来表达,这更加让秦信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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