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雷霆大怒,一反常态的缓和了神色,眼神却是愈发的阴鸷幽寒,蒋项墨立刻心中一紧,只怕弄巧成拙,事情更糟糕了,他急忙喝止住那属下,一脚将人踹跪在了老爷身前,“放肆,给老先生磕头赔罪!”
他奶奶的,里外不是人,还让不让人活了,属下哭丧着脸砰砰磕头,脚下是坚硬的青石板,还有些凹凸不平,为了表示诚意,他哪敢省力气,只几下已是青紫一片,血迹斑斑,偏还不敢擅自停下来。
老爷子却错身让开不受这礼,淡淡的瞥了眼蒋项墨,“老朽眼拙,果真是钦差大人呐,是老朽失礼了。”
老爷子拱手一礼,蒋项墨急忙还礼,恭谨道:“不敢不敢,老爷子客气了,晚辈年纪尚轻怕是老爷子没有印象,家祖父蒋若重却是时常对晚辈叙起您二老的莫逆刎颈之交,更言您老对我蒋府几代大恩,让晚辈时时不敢相忘,不想时至今日晚辈才有幸得以拜会老爷子,真是惭愧之至……”
蒋项墨言辞恳切大礼相拜,顺带的将老先生改口成了老爷子,不过一字之差,亲近之意大不相同。
还在磕头的那主看着他家大人瞬间变脸摆出这副敬仰孺慕的作态,幽怨的几乎昏死过去,大人呐,这老头与你家有这份世交之情你咋不早说,你这不是故意让小的吃饱了撑的活活找虐吗?
蒋项墨的一席话让老爷子的神色有几分追思落拓,也紧紧是一息,他敛眉淡了目色,竟是看也不看蒋项墨一眼,“钦差大人认错人了,老朽不过一无知乡野村夫,可不敢攀认京中贵人,家中有重症女眷在身,不便招待钦差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老爷子说完转身进院,跟过来的小容不着痕迹的看了蒋项墨一眼立刻关上大门。
蒋项墨却不气馁,隔着院门表达了十足的诚意,“今日是晚辈唐突冒犯了,明日晚辈再登门拜访。”
身后两名属下脚下一个踉跄,我的大人,明日咱还来呐!
得,他们终于抓住当官要领了:武艺超群、胆大细心、气量似海、脸厚如墙。
熟练运用这四则箴言,保你扶摇直上,官运亨通。
头破血流的那位指着怀里的一堆东西,苦哈哈的道:“大人,你看这些东西?”
蒋项墨的脸色恢复了几分沉凝,“先带回去吧,打探下是什么人生了重症,准备些用得上的好药材。”
小容在院中听了,垂目冷笑,你也能送一株紫参王不成?
花草见小容面色不善,不由问道:“小容,是些什么人?”
小容看着花草的脸色道:“是钦差大人来拜见老爷子,还让人打探是谁生了重症。”
花草奇道:“老爷子没找他算账吗?”娘子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以老爷子的性子,按说不应该轻易的放过蒋二爷才对!
小容想了想,试探道:“钦差大人好似还不知道娘子与老爷子的关系。”
小容将蒋项墨对老爷子的敬意恭谨看在眼中,很担心蒋项墨会因为老爷子的关系与娘子重修旧好,他二人之间还有个子熙,胜算本就比少爷大,偏柏知府铁了心要给少爷订嵇尚书家的小姐,本以为少爷能与娘子顺顺当当的走到一起,现在竟是隔山涉水阻碍重重。
花草的立场很简单,一切以娘子的心意为重,不过,见识了蒋项墨的决绝无情,她对这蒋二爷倒真有几分死心了,听了小容的话,她隐约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老爷子这是要让娘子自己在柏三少爷和蒋二爷之间做选择。
挥手打发了两名属下,蒋项墨是举步回去的,一路上剑眉紧蹙沉吟深思,想到要紧的地方,便已然忽略了他这是在往来不息的闹市街头。
忽然一声马嘶长鸣,有人惊叫,“天呐,快躲开,惊马了!”
蒋项墨霍然抬头,眼看着一辆脱缰的马车朝着他的方向急急的冲撞了过来,在众人的失色喧哗中,他非但不躲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出手如电的朝着那狂躁的马脖子处点了两下,在马匹倒地的瞬间他举手握住了车辕,厚重的梨花木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在众人的叫好称赞中,蜜合色的萱草花卉织锦车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手缓缓的挑了开来,露出了一张艳若芙蓉又清冷傲霜的绝丽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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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撞见
小容等在药房外,七味手忙脚乱的将药包好,开门的时候又猛的想到什么,郑重的将药放下仔细的扯了扯前襟和衣袖,又刨了刨差不多一窝草的头发,有心想重新梳个发髻又怕小容等的不耐烦,只得搓了搓手心抱起药包打开门来。
他飞快的看了小容一眼,也不知心虚个什么劲儿,眼神还没触及小容的正脸,就将头深垂了下去,递药包的时候动作有些大,不小心碰到了小容的指尖,小容若无其事,他竟如触电般后退了一步,细看耳根处已微微泛起红晕。
小容此刻正想心事,丝毫没注意到七味的别扭举动。
七味悄悄的看了小容一眼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小容已经扭身走了,看着小容很快消失的瘦小背影,七味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无精打采的回了房里。
小容拿着药往柏府去,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轻轻咳嗽了两声,片刻后,一个修长劲拔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无人的僻静巷子中,看到这人小容沉静的脸上显出一抹激动和欣然,“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是最好的刀伤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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