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纳妾,以清漪目前稚气未脱的面容和尚未长齐的身子,蜀皇才不会看上她,故而沾衣很是放心。
“不过,我不想做皇上的妃子。”
“为何?”
“我这一路,从潭州而来,看遍了一路的锦绣山川,我很是喜欢,将来若是得空了,我还想继续游历天下。”
“什么样的锦绣山川?”
“我听到了‘杜鹃啼血猿哀鸣’,看到了‘孤帆远影碧空尽’,感受到了吴越王书写‘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情怀,体会到了‘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愁绪’,还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壮阔。”
沾衣自然听不懂这些,“这些以后再说,你旅途奔波,先在我宫里略作休养,我们姊妹好久不见,这次一定要多陪我,我想亲眼看到你出嫁,你嫁得好,我也就安心了。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对了,蜀皇姊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待姊姊可好?”
“他勤政爱民,博学多才,经纶满腹,文武双全,待人也是极好,不像说书人描述得那般严厉。他待我很好,大抵是宫中没几个将门出身的妃嫔,一时觉着我新鲜有趣,故而水云轩现在圣眷正浓。”
“姊姊,你宫里的花椒味好好闻。”清漪再次问到了花椒的味道。
“蜀地多花椒,其香气可辟邪,《诗经》有云‘椒聊之实,藩衍盈升’,花椒象征多子多福,故而后妃的居所都以花椒入泥糊墙,宫殿外也有种植。”沾衣吩咐身后的侍女,“去膳房跟厨子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在飧食里多放点花椒和姜蒜。”
“姊姊最疼我了!”清漪开心地大笑。
二人在殿内欢快地说笑着,膳房很快呈上了饭菜,清漪吃光了所有的米饭和糕点。“还是那般能吃,吃这么多,不知长哪儿去了!”沾衣意味深长地盯着清漪坦荡的胸前,清漪却只是傻笑。
孟昶译完国事后,朝水云轩走来。沾衣迎了上去,行礼道,“皇上万福!”
孟昶忙上前搀扶,“爱妃免礼,今日让你久等了,可有想我?”
沾衣娇嗔道,“今日舍妹在此,莫让人家看了笑话了。”
清漪上前施礼,蜀皇打量了她一眼,道与沾衣,“我怎不知你竟有个妹妹?”
这个妹妹,在沾衣眼里是吃里扒外的人,她岂会随意说起。“你又不曾问过我。”沾衣说罢,将清漪拉近了些,“她唤作清漪,专程从楚国来寻我,今日在宫门口问路,西苑的李公公瞧她秀色可餐,特地将她带去了撷芳殿,皇上觉着我妹妹如何?”
“既是你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妹妹。”孟昶转向清漪,“清娘,你姊姊总抱怨我疏忽了她,你可得替我多陪陪她!”
“是,皇上!”清漪恭敬地颔首。
沾衣道,“皇上嫌我不通诗词,今日我听妹妹谈起故国的山河,思乡心切,填了一首《忆潇湘》,皇上帮我点评一番。”
“快念来听听!”
“忆潇湘,最忆是荷塘,绵绵碧色看不尽,五月清风徐徐香,能不忆潇湘?”
“沾衣有心了,我赏你什么好呢?”说完一把横抱起沾衣,朝内室走去,“待我好好想想怎么嘉奖你!”
清漪跟上前去,被梦熹一把拦住。
清漪一脸懵懂的样子,问道,“姊姊和姊夫这是去作甚?”
梦熹见她这般无知,只好直言道,“宽衣解带,非礼勿言,你可知?”
清漪朝内室的方向看了看,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次日,不到申时,孟昶就来了,边走便说道,“昨天你写了首诗,大有长进,我今天特地早点过来,待会陪你一道用膳。”
“皇上,今日我又作了首诗。‘永州蛇,雁州雁,两般味道一般鲜……’”
沾衣还未来得及念完,孟昶的近侍突然闯进来,“报……”
孟昶大怒,“你个不长眼的,贵妃的宫殿也是你能闯的!”
“皇上息怒,我有要紧的事情。”
“什么要紧的事情?如若不要紧,你自裁向贵妃谢罪!”
那近侍起身,将手中的画徐徐展开。之见蜀皇顿时瞪大了眼,话也说不完整,“人在哪里?”
“故楚雁州城。”
孟昶吞了吞口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迈步往外走。沾衣见此情形,忙上前阻拦圣驾,“皇上,何事如此心急?雁州正是我的家乡。”
“那个,”孟昶支支吾吾地说道,“改日再来看你!”说罢,和近侍一前一后出了水云轩。
“姊姊,皇上何事如此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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