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近距离地看到这张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的回鹘面庞,赵杏儿“啊”地一声,惊喜道:“哈克木?竟然是你?!”
老情人
要说这哈克木,他跟赵杏儿可是老熟人了。
十年前,回鹘胡咄葛部的首领延胡尔,也就是哈克木的父亲,不幸患了一种浑身发痒的毛病。恰好当时赵杏儿一家经过回鹘,她的师父周圣仁大夫随手一贴药散便把延胡尔的发痒症治好了,感激万分的延胡尔于是留下他们在自己的部落客居了半年有余。
而在那半年时间里,赵杏儿和哈克木可是相当的……亲密……
“原来阿依米儿就是你妹妹小阿依?难怪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话说到一半,赵杏儿忽然反应过来,一拍哈克木的肩膀,“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变成王子了?你们回鹘的老可汗呢?”
“他老人家膝下无子,你们走不久就去世了,临终前把汗位传给了我父亲。”
哈克木眨眨眼睛,似乎还没有从见到赵杏儿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足足有十年未曾见过的女孩,片刻后忽然一把抓住赵杏儿的手,认真道:“赵杏儿,你这么多年跑到哪里去了?你忘了家乡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未婚夫了吗?”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哈克木这个汉话水平还是一塌糊涂……赵杏儿无奈地扶额,也没纠正,好脾气解释道:“我现在这不是来了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说正事儿……”
“什么正事?”哈克木眨眨眼睛,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在回鹘没找到我,所以来突厥跟阿史那巴齐可汗要人了?你终于要把我娶回中原做丈夫了!”
话说到最后,上扬的尾音分明有些雀跃,一脸惊喜的眼神看得赵杏儿也是满脑门子黑线。而且她不用回头,都能听到背后两个阿史那巴齐的守卫憋不住的笑声“嗤嗤”地从鼻子里漏出来。
赵杏儿无奈,于是转身对两委侍卫道:“你们能让我跟哈克木王子单独聊一会儿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清了清嗓子,抬着下巴颏用并不熟练的汉话颇有些高傲地说:“现在不是让赵大夫叙旧情的时候,王妃还在等着呢!”
赵杏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挤出几分笑容:“侍卫大哥,我不是要叙旧情,现在我需要一把银刀,一瓶蒸酒,一盆滚开的水,还有些药材,麻烦你们帮我去寻一下。”
的确,阿史那巴齐交待了他们,赵杏儿的吩咐莫敢不从,两人便只能匆匆离去,只留下哈克木和几个听不懂汉话的侍女。
趁着没人在场,赵杏儿飞速地解释了一遍自己被掳来、发现阿依米儿装病、阿依米儿因此托她给哈克木带话的始终。一番话讲完,哈克木终于明白过来,确认地问:“所以阿依没事?”
赵杏儿点点头:“她没事,你放心吧。”
“所以你不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天啊……”哈克木一脸受伤的模样,再度握住赵杏儿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用一口怪腔怪调的汉话可怜兮兮地问,“杏儿,你当时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好想你啊……”
“我哪里抛弃你了,分明是……是师父他非要带我走……”
这话说出来,赵杏儿自己都觉得心虚。
当初与哈克木相识时,他们也不过都十三四岁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又对男女之事有了点隐隐的认知。于是某天趁着四下无人,赵杏儿半勾引半强迫地把当年毛都没长齐的小哈克木就地正法,因此两人顺理成章地勾搭上,做了足足半年的年轻野鸳鸯。
只可惜半年之后,因为赵杏儿爹娘和师父要带着她往北边罗刹国去,这对小情人儿也不得不就此别过。赵杏儿当时年轻玩儿心重,虽说发了誓总有一天要回去找他,不过这誓言她也就记了三五天,便开开心心勾搭上了下一个。可怜这哈克木却实心眼儿地因此一直在大漠里苦苦守候,自然连她的影子都未见一瞥。
“我不管,总之现在你回来了,”哈克木握着赵杏儿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眼神认真而又坚定,“这次你不准跑了!你要对我的青春负责!”
赵杏儿想把手拽出来,却根本拽不动。年轻男子的胸膛里,一颗心跳得有力而平稳,跃动的节奏从手心传来,让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安全感。
赵杏儿看向他。这个曾经年轻稚嫩的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王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宝石,修短的棕色卷发软软地搭在额头上,深邃的面孔帅气得一塌糊涂。
赵杏儿于是叹了口气,看着哈克木的眼睛,颇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是被掳来的,至今我家人都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和阿依也是被强行扣在这突厥王宫里。自由尚且没有,谈何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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