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师叔一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荒诞的事情,自己才与他们相识不到几天啊!
周承飞的脑子乱糟糟的,忽然又想到萧廷芳的样子,想起了那日在论剑大会上出手相救将她搂在怀里的感觉,她羞中含怒的脸远胜桃李之艳,委实叫人不迷自迷,几个呼吸间,自己因重伤而衰弱的心跳都似乎沸腾了起来……
“不,我不能乱想!”心猿意马的周承飞是个极有主见且极重感情之人,他与阿兰娅的感情如鱼水之融,纯洁的是一块玉,绝不容许掺进半点瑕疵;可是他越是拼命不去乱想,萧廷芳的面容却如水中沉不下去的木头一遍遍又浮现在他脑海中,叫他的内心在矛盾中煎熬,他心中充满了对阿兰娅的负疚之感,在今天晚上,萧廷芳的样子竟然比阿兰娅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次数要多得多!
回想起来,好像有一天在疲累昏迷之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一只细腻柔滑的手叫自己握在手中,给了自己巨大的安慰力量,他当时把那只手幻想成了阿兰娅的手,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那是谁的手,可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只年轻的手,难道那是萧廷芳?周承飞扪心自问,心中愈发难安。
接下来的五六天里,萧文宗再也没有来过,每日来照顾周承飞饮食及用药的是一个名叫小天的飞龙剑派年轻弟子。
周承飞得了百年雪参之功效,身体元气大复,元气一在,伤势恢复便见其速,脚上的箭伤也在无声息悄然愈合着,只是腿骨所挫,仍是不能下床行走,周承飞唯有在床上盘桓度日,不免整日死睡。
如此过活,可着实难为坏了生性好动的周承飞,他难以入眠的时候自感度日如年,好在身动不了至少一张嘴还能动,每当小天来服侍他的时间,他都会唠唠叨叨的问这问那问他一大堆关于飞龙剑派的事,性子憨厚可爱的小天总会不厌其烦地对他一一解释。
从小天口中,周承飞了解到萧文宗原来数日前已经与高明峰叶心悠等飞龙四柱南下隆中缉拿“黑血神盟”之人去了,他当然也了解到了皇上颁发圣旨要求高手出力之事,心中不禁恍然的同时也暗暗的为李天立萧文宗等人的安全担心。
在这数日间他也有想起过萧廷芳,也期盼她会来,可是这丫头始终没有出现。
又是一日黄昏,周承飞在小天的服侍下喝下一大碗药后再次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浓,天幕如墨,周承飞所置身的临崖小屋已万般寂籁,淡淡的月光从窗影透过,让房中的简朴摆设都蒙上了一层清雅的光辉……
忽然,一两下低细的箫声潜入房中,声音纯和,长短不一,短时似清泉跳动略带涩然,长时盘旋婉转似并无曲律的随性吹奏,仿佛宣泄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烦闷之意。
躺在床上睡着的周承飞微微辗转身子,遥传箫声淡淡、绵绵、酽酽,像是一坛缓缓开启的美酒散发出醉人的香气,又像天边飘来的一阵清雾,飘渺如幻,似梦似真。
箫声渐响,丝丝连环相扣,藕断丝连的柔和之声如杏花春雨绵绵不绝,是吹箫之人随着音律深入已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情思托付于箫,已吹的入迷,箫声也完全脱离了束缚,响的愈发清丽动人。
周承飞猛然醒来,惊于箫声之清丽,更有一股酣畅淋漓之意,仿佛心中多日郁积的烦闷也随之宣泄,心中自然而然的喜悦一片。
他是懂箫之人,听得出箫声已经情箫合一,箫艺在己之上,忍不住仰身披衣,双腿挪出床沿,穿戴好靴子缓缓站起身来,许是痴于箫声之美,一时竟感觉不到腿上箭伤疼痛。
周承飞打开房门只见夜色已深,估摸着此时大概为亥时定昏时分,弥漫的雾将天幕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衣,远处原本苍茫起伏的山脉此时在雾色掩映下线条流畅而柔软,像是一根柔软的丝绳;浩瀚的云空中点缀着几点疏星,一轮霜月挂于中天,黄白莹润,氤氲中的明艳,就似一个羞涩的美女那般含蓄动人,在这暗黑之秋夜,仿佛天地间的万千箐华都被它吮吸了去。
周承飞恍惚间脚步蹒跚走出房间,借着清冽的月光,踏着满地落叶和露水湿透的散碎花瓣,闻着若有若无的芬芳,循声而去,穿过屋外的小院,他环目四顾,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置身这小屋之外的风景。
小屋背倚峭壁,前门出了小院左手是一段草藤茂密的小径,沿径数十丈曲折而下,遥见飞龙剑派各大殿宇斗檐飞角。而小院的正前方赫然是一空旷之崖,崖下云雾蒸涌,未知深有几重?
山崖不过方圆五丈面积,地势平坦且形状生的极为巧妙,压端之处往前突出又尖又长,好似鸟喙之状。
周承飞静静凝眸,眼前白色丽影宛然,高挑婀娜的她站在崖端面朝悬崖,鬓发在风中散乱,雪白纱衣长裙飘舞,素手托萧,履险若夷的站立,气定神闲的纤指变换转按箫孔,绝世独立之气仿似嫦娥从仙界穿越而来。
周承飞的静悄悄的再往前行,他不想也不能破坏眼前这一刻的美妙,每一步落脚都极轻、极轻,忽见右手之旁荒草处立有石碑,其上红漆印刻“望月崖”三字,脚步走进临崖抚碑,不禁心思愈发幽微,如此清明沉静之境耳边只有天籁之箫声,仿似整个人都清爽一片,怎一个妙字了得?他希望她这箫声永远都不会停下。
细腻柔和的箫声像温柔的手,安抚着躁动的灵魂,抚平身体的创伤,温柔的将心里的波澜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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