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
“是啊姐姐,国师大人让我传话给你,他已禀明陛下,不必留你在身边伺候。”喜宝看着秋果,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秋果听了喜宝这话,便只觉犹如刹那间坠入了尘埃里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秋果如此,喜宝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秋果姐姐,国师大人一向不喜欢人靠近的,更不必说伺候了,昨日他也定然是被朝臣尖刻的话气着了,才会……”
喜宝顿了顿,又说:“秋果姐姐,国师大人性子很冷的,你伺候他还不如打扫御花园呢!”
秋果扯了扯嘴角,摸着喜宝的脑袋,说:“包子,在宫里,你可别什么样的话都说出来……”
喜宝点了点头,说:“高公公也这么说。”
秋果淡淡的笑了笑,这话,本来也是高公公曾告诉她的啊。
在桐花死的那一晚。
最终,秋果还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喜宝一同离开了。
当她踏进粉白的杏花林中时,微凉的风拂来,花枝摇摇曳曳,引得无数花瓣飘落下来,散在泥土里。
她又克制不住的想起多年前,在这花影之间的雪衣男子。
他在她记忆中的杏花林中,在这香风花雾中,隽永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而她一早便知,此人一如云中皎月,遥远而难得。
这片杏花林,阻隔着她两生的思慕,亦隔断了她所有的勇气。
可她这次,却是第一次生出了不甘,她不愿就这样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着一年后的死亡。
当秋果回到御花园偏僻处的住所时,她又想起了那日梦中的女神仙所说的话。
她为什么,就不肯试一试?
若不能改变自己一年后被害身亡的命运,那么她重新活过的这一世,又还有什么意义?
秋果呆坐在床上,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一双眼似乎在看窗外,却又是满目迷茫。
最终,她起身将放置在床下的一只木箱拖了出来,用挂在自己脖颈间的钥匙打开了铜锁后,秋果从层层衣物下找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
待她解开绳子打开布袋后,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原料显露出来。
这玉石上掺着显而易见的瑕疵,从中可以窥见些许的水线以及玉花,并不算得是什么好料。
可这却是秋果珍藏了许久的宝贝。
除了看着秋果长大的高公公,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个雕刻饰物的爱好。
可是就算她在这一方面有些天赋,却也还是没能进入尚服局的司衣司。
曾经,高公公怕秋果与桐花在御花园打扫房中埋没,便托了司衣司的掌事姑姑,给了她二人一个进入司衣司的机会。
只是奈何,司衣司所学技艺众多,而秋果除了雕刻玉饰,别的学起来便颇为吃力。
只有桐花,她自小便聪敏,无论学什么都难不倒她,于是在她们那一批学习技艺的小宫女中,她一直是名列前茅。
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制出的一支别出心裁的点翠簪,也不知为何得了丽妃娘娘的青眼,便唤她前去看赏。
可是当丽妃娘娘夸了桐花几句,又命她上前替她斟茶后,这赏赐,终究因为这一盅茶水,变成了灾祸。
桐花死了,那血肉模糊的冰冷躯体,就那么扔去了乱葬岗。
而秋果也是后来才知,那日丽妃娘娘在皇后处受了气,她杖责桐花,也不过是为了纾解心中的闷气。
仅仅是因为撒气,丽妃便要了桐花的命。
那是那时的秋果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
也是那时,秋果才真正的明白了高公公口中的‘生如浮萍’,究竟是什么意思。
紫禁城真的是一座城,一座埋葬了无数人生命的城。
也是从那时起,秋果离开了司衣司,重新回到御花园的打扫房,从此便只安心做一个打扫宫女。
她可以不要荣华,也不愿一心一意的往上爬……她宁愿只做一个打扫宫女,不要再见到更多的血腥与残忍。
可是原来,只要她身在这宫中,不论有多渺小,多么不起眼,她也还是这宫中主子们手中想用便用,用完便弃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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