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匆匆出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先前派去接贺家师兄弟的暗卫几番周折,终于在今晚传了消息回来——
“你说他们失踪了?”皇帝看了密报,脸色不大好看,重又冷声问了一遍。
暗卫跪在地上,腰背挺得很直,像是一柄利剑。但他还是恭谨的垂着头,小心的应声道:“是,根据前面传来的消息,两位贺先生是听说南地灾情的事情,忧心灾民所以匆匆起身往南地赶。只是他们路上正巧碰见水灾,一时便被水冲没了身影。暗卫以沿途去寻,只是那两位贺先生皆是不通武艺,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听着暗卫的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郑婉兮的话,他至多只信了五成——若她的法子真有用,依着她的意思饶了郑家其余人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原是打算等贺家师兄弟回来了,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哪里知道贺家师兄弟这头便直接就失踪了.....
皇帝一时没有声音,跪在地上的暗卫心下更是忐忑,只觉得手心滑腻腻的,脊背更有冷汗涔涔而下。他是知道这两位贺先生有多重要的——为了把人接回来,皇帝一口气便派了那么些人出,生怕出岔子。现下前头真出了岔子,他自是满心的惶恐,生怕会因此而被迁怒责罚。
好在,等了一会儿,暗卫终于等到了皇帝的话——
“再派人,”皇帝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务必要找到人。自然,这事也不可能全靠他们,你们在挑几个人去药谷,纵是请不来高神医也必要让他派几个能用的人过来。”
暗卫闻言立时便应了“是”。
皇帝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们去南地,正好再去找个人。”他沉吟了片刻,回忆着慢慢道,“她姓顾,顾沅沅......”
说着,又把这人的具体信息说了一遍。
暗卫连忙把皇帝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若是沈采采此时就在此处,听到“顾沅沅”这三个字,肯定是要大吃一惊的:这位顾沅沅不是别人,是齐太宗最后一位皇后。是那位最为神秘,极具传奇色彩,甚至还被山野道人断言过“当生天子”的孝谨皇后。
皇帝吩咐完了事情,挥手让暗卫退下,独自一人站在廊下,心情多少有些沉郁:现下已是四月,再过四个月就是百日乐毒发的时候了。而百日乐一旦毒发,沈采采恢复记忆,那么便是真正的药石无灵,他们就真的只剩下百日了.......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拂面的凉风都是彻骨的寒,他终于还是回过神来,重又抬步往凤来殿内殿去,只是眉间尚有几分还未褪去的忧色。
沈采采才刚吃完晚膳,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猜测着皇帝吃饭吃到一半就匆匆离去是为了什么。她见着皇帝回来,这便眨了眨眼睛,顺口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难事?”
皇帝挑了挑眉梢,朝沈采采的方向走了几步,嘴里却像是玩笑一般的反问她道:“这也能看得出来?”
沈采采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走到自己的面前的皇帝。她闻言一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在皇帝的眉心处轻轻的抚了抚。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尾音微扬,好似不自觉的娇嗔:“你这里都快成川字了,怎么就看不出来?”
说着,她用自己那好似白玉琢出的细指,一点一点的抚平了皇帝眉间的折痕。
皇帝先是一怔,有那么一刻,他一向冷淡的面上显出几分难以形容的神色——就好像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破了开来,裂痕一点点扩大,终于露出了面具后面那一丝真实的内里。
但是很快,皇帝便反应过来。他抬手握住了沈采采抚在自己眉心的手指,掩饰一般的低着头在她指腹上亲了一下:“没什么难事......”他的薄唇贴着沈采采的指腹,声音有些含糊,“只是下头人做错了些事,气着我了,见着你后就觉得好多了。”
沈采采的手指还被人家握着,哪里还能听得进他那些解释的话?她脸上微微染霞,瞪了皇帝一眼,用了用力,总算是把自己的手指从皇帝的那里抽了出来。她故作镇定的坐好,转口道:“快吃饭吧,我都已经吃好了,你再不吃就饭菜都要凉了......”
皇帝面上原本还有几分紧绷的神色终于又轻松了下来。他顺势在沈采采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嘴里调侃道:“凉了也没什么,左右都有皇后在。”
沈采采恼羞交加,虽知道最好别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在又怎么了?”
皇帝抬了抬眉梢,那张冷淡的脸色带了些笑意,如冰雪消融一般的动人:“秀色可餐嘛。”
沈采采:“......”真想把眼前的饭碗扣在他脸上!
皇帝调侃完了自家皇后,这便见好就收的低头扒饭。沈采采磨了磨牙,终究还是没把饭碗扣上去。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皇帝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吃完了晚膳居然还不肯走!还要留在凤来殿过夜!
大约是已经半夜三更爬过床了,皇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就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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