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福公主的谣言越传越烈,姬深不管事,也不在乎一个异国公主的名誉,朝中因为说不服他,便就想早日打发使者南归,好使谣言平息下来,虽然这件事情丢脸更多的是南齐,但北梁的一国之君的后位成日被黎庶议论着到底也不成事,更何况,议论姬深的后位,少不得再把他重色轻德的事情拿出来说上一说。
使者自然是不甘心的,若只是婚事不成,倒还罢了,如今连善福公主的名声都赔了进去,回到南齐,封贵妃焉能放过了他?只可惜北梁虽然有兴趣挑起南齐争储,奈何姬深不肯点头,谁也别想迫使他下旨。
到底涉及善福公主的名誉,使者再怎么心惊胆战,眼看谣言从邺都传往四面八荒,也不能不谨慎,一面派了随从连夜回南齐向封贵妃请示,一面企图再次求见姬深。
先前左昭仪受训斥,姬深公然说出怀疑曲家有意后位,所以这回本是曲家为了证明并无觊觎后位的野心,竭力促成此事,但聂元生一句:“曲家知道左昭仪晋升无望,退而求其次,向皇后面前表现一番,也是好的。”
威烈伯气得当殿与聂元生扭打起来!
威烈伯曲夹武将出身,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主儿,纵然如今上了年纪,亦是老当益壮,聂元生自幼伴读姬深,弓马娴熟又正当盛年,两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待飞鹤卫一拥而上才把两人分开来,却是谁都没占到便宜,但姬深拍案大怒,斥威烈伯殿前闹事,藐视君上!对聂元生却只轻描淡写的道:“子恺今日失仪了。”
偏心偏到这份上,威烈伯脸色铁青的道了一句:“南齐善福公主事,曲家不敢再置片言,以证清白!”话毕忍怒告退,回去写了请罪折子,从此称病不朝——这是后话了。
有了曲家的例子在,原本很是赞同这门婚事的朝臣都惟恐被扣上了“欲在皇后面前表现、甚至于有私通南齐之嫌疑或者之望”的罪名,不肯再为使者进言。
南齐使者无可奈何,在坊间打听到温太妃在太后跟前素有体面,即使太后接受命妇觐见亦能在侧同受礼,便使了大把银钱欲求见太妃一面。
到底国书写的是问候太妃,高太后想给温太妃个体面,问过了她的意思,就同意宣使者至乐年殿与温太妃单独叙话。
温太妃早有准备,使者进殿,礼毕,她遣退左右,只留了解玉伺候,就哭上了:“幼时懵懂,颠沛流离,七岁始知父母亲眷皆去,惟独一姑母尚在人间,且为左丘冢妇,自此日思夜想,莫不望能够见姑母一面,不想后来却只听到元裕皇后甍讯!”
使者原本心急如焚,见此情况,也不能不陪她说几句元裕皇后的事情,托词皇后繁忙、体弱多病云云,故而才没顾得上温太妃。
温太妃就着他的话头,又是伤感又是难过,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离情,使者几欲把眼望穿,好容易等到了温太妃问:“听说你这回来,还有旁的事情?”
“回太妃的话。”使者差点要擦把冷汗了,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诉说道,“元裕皇后的母家有淑女为敝上所喜,册为贵妃,封贵妃有一爱女,敝上也是爱如掌上明珠的,便是敝国善福公主,姿容妙丽、端庄美秀,为众公主所不能及!如今善福公主到了年岁,敝上自要为其取佳婿以托,闻说梁朝之君至今无后,想着与善福公主年岁既近,亦同为皇子王孙,正是门当户对,故而令下官问候太妃之余,商榷此事!不想,事情竟传了出去,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下官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来求太妃相助!”
这使者也是急的快发疯了,也顾不得多想,将来龙去脉都交代了出来,温太妃闻言,故意面露诧异之色,道:“陛下无后,桂魄宫至今无主,留待高门淑女,既有金枝玉叶相配,这是好事呀,事情传了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使者顿时一噎,惊讶道,“难道太妃还不知道?”
温太妃故意道:“知道什么?”
“太妃,若是梁国答允此事,消息走漏,下官自不会如此担心,奈何……”使者满面惭愧道,“梁国却未肯,如今邺都都在议论善福公主即将远嫁为梁后,不想婚事不成,此事若是梁国向齐国所求,倒还罢了,却是下官先至邺都商议的,事情不成却消息走漏,这……敝国公主的名声……下官无以交代,还求太妃救下官一命!”
说着,使者离席而起,俯地下拜,苦苦哀求道:“下官虽然头次见太妃,但家祖母昔年尝在魏宫之中,知太妃生母华世妇乃是心仁之人,料想太妃亦如是!还求太妃念在先人的这点儿情份上,救下官一救!”
他这里不顾体统的向梁国太妃下拜求助,却不见温太妃面色温柔,眼神里却凝结若冰,口中轻声慢语的道:“使者这是做什么?我不过一个孤老的太妃,又非陛下生母,守着高阳王捱日子罢了,哪里能够当得起一国使者的下拜?”
使者被她说的面上一红,他虽然在齐国官位不很高,但这回到北梁也是正经持节的使者,代表着一国体面,即使见了姬深,非大典与正式觐见也不必大礼叩拜的,如今也是被逼急了,想着打动温太妃才行了大礼,被温太妃说出来,心里也觉得惭愧,忙又还了座,拱手道:“求太妃援手!”
温太妃慢慢擦了擦眼角,慈眉善目的为难道:“你既是我母妃从前的旧人之后,我多年不见故人,看着你自然也是亲切的,只奈何陛下陛下既已圣断,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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