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呵斥了一句:“人在我们医院死的,胆结石,一个胆结石就能死人。你们真是嫌医院名气小,巴不得多上新闻!”
韩教授冷笑:“临床上没有胆结石感染致死的病例吗?入院还不满二十四小时呢,说不定还有隐匿疾病没发现。再说患者隐瞒用药史,不遵医嘱,家属跑了也不跟护士打招呼,我们的医生护士有什么办法?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抢救了啊!”
大内科的主任本不该来掺这趟浑水,不过医院最近搞质量检查准备升重点科室,一旦发生医疗事故必须严阵以待。他清了清嗓子,刚开场白就被韩教授抢了话:“什么叫医疗事故?没见过这么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扣得欢的。这算是哪门子的医疗事故?”
大内科主任有点儿尴尬,只得避其锋芒,催促当班护士:“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田甜的神色有点儿紧张。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结结巴巴地回答:“大概的过程,沈主任跟顾博已经说了。杜.冷.丁跟阿托品是凌晨三点半打的,打完了以后患者没说什么。当时患者女儿在,叮嘱了她要注意观察,有情况立刻找我们。她女儿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我也不知道。凌晨三点五十的时候,我去给她隔壁床量体温的时候,听到17床有响动就过去看。那时候她女儿就不在了,病人明显不对劲,说头晕想吐,话没讲完就晕过去了。我赶紧喊顾博,给她量血压测体温,血压量不到,体温有四十度。顾博通知我抽血急查,上了心电监护。人很快就不行了。”
大约是胡主任觉得从护士口中挤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倒是没有为难田甜,问完话就让她走了。田甜出门的时候,听到了胡主任还在质问当班医生:“患者入院已经打了一针杜.冷.丁,二十四小时没到,怎么又打了?”
沈青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昨天上午入院肌注了50,患者体型较肥胖,并没有超过用药限量。”
会议室的门合上了,田甜心神不宁地朝外头走,反复在脑海中回忆抢救场景。真要命,抢救了那么久,人还是没了。这种强烈的沮丧挫败感真让人难受。
护士站里头人来人往,繁忙的时光永远没有结束的节点。田甜经过配药室的时候,被当班的主治护师何老师喊住了。昨晚兵荒马乱,消化道出血、肝硬化腹水的收了好几个,夜班用了不少药,每天早上交班得重新核对药品。
何老师一边清点了药品,一边小声问沈青:“怎么样,到底是怎么没的?”
五十五岁的女人,既往体健,入院不过是但结石伴胆囊炎发作,查体也没大问题,居然入院当夜就没了。即使自觉没做错什么,可科室里头也是议论纷纷,毕竟不是多严重的病。
田甜摇了摇头:“沈主任怀疑是5-羟色胺综合征,真正的死亡原因只能去尸检。”她有点儿心神不宁,怀疑凌晨三点半病人牙齿上下打颤,一个劲儿喊疼喊不舒服时,就已经出现了5-羟色胺综合征。可是,当时她的反应更像是胆绞痛发作啊,也不发烧,眼球震颤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5-羟色胺综合征啊!用赛庚啶了没有?”消化内科的副主任孙茂才到护士站叮嘱给他的病人留床,朝配药室伸了一脑袋。
何老师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嗔怪:“孙主任你真是吓死人。”
田甜摇了摇头:“没有,人死了以后,沈主任才发现患者生前喝过瘦身咖啡的。一开始患者高热发抖还以为是感染性休克。患者症状不典型,根本没有精神状态改变、自主神经机能亢进和神经肌肉异常的临床三联征。”
“就是不够仔细。到底年轻,经验不足。杜.冷.丁单用也会引起5-羟色胺综合征的,还是考虑不够全面。病人不会照着教科书生病。”孙茂才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田甜脸上,颇为惊讶地扶了下眼镜,“你还晓得临床三联征啊。”
他叮嘱完护士长,晃着脑袋上门诊去了。
何老师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门道:“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他们大医生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护士插嘴了。什么口气,我们护士就什么都不会了吗?论起三基,哪次不是我们护士考的更高。事后诸葛亮,没摊到他身上。对了,甜甜,昨晚收了有机磷中毒的?5规格的阿托品少了一支。”
消化内科多用的是0.5规格的是为了方便解救有机磷中毒患者,用的不多。
田甜迟钝地摇了摇头,点了点药盒里头的数目:“抢救的时候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个人会没了,我都懵了。要不是沈主任坐镇,估计顾博也得彻底傻眼。沈主任真厚道,按理说她是患者心跳骤停后才过来参加抢救的。就算前头处置不当也跟她没关系,可她还帮着顾博说话。不像有的人,出了事就把所有责任往下级医生身上推。”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人家三十三岁就是副主任医师,轮得到你操心?”何老师有点儿哭笑不得,“咱们护理这一块没出岔子才是关键。你管他们怎么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扯得清。主任跟院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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