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稍稍整理一番衣冠,便跟着丫鬟穿过长廊,绕过大厅,进了一个甚为宽敞的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古色古香的圆桌板凳,香台上点燃了几根香烛,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阵阵芳香,不似之前那般刺鼻的檀香,倒像是经过制练而得的花香。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书画古字,就算陈重这个门外汉,也能看的出来,这些书画古字俱都是一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大作。
一个青楼女子,不仅深受达官显贵的吹捧,更受尽才子仕人的爱戴,做艺伎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陈重绕着墙壁上的各类书画,转了个圈,其中一幅画引起了他的主意,此画绘层岩邃壑,飞瀑流泉。山腰苍松葱郁,虬枝老干,掩映画面。山下平湖一湾,清澈见底。一条崎岖不平的野路,蜿蜒通向山涧,画面幽深淡雅。
“咦,这不是苏子畏的那副《山路松声图》吗?怎的会到了此处?”陈重一时有些惊疑,随即细细观望,顺着之前周馆主鉴画的方式,反复观察了这副画作,结果显示这张画竟然是一张苏子畏的真迹。
这个李花魁越发不简单了,连苏子畏的真迹都搞到手了,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挂在房中,这不仅说明她是个爱画之人,更说明她是个藏画万千的有钱之人啊。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此时房内传来一声美妙的女子声音。
珠帘掀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自陈重身后漫步而来,她身着一身蓝色长袍,脸上略施粉黛,明眸洁齿,貌若玉雕粉砌,纤纤嫩手修长,柔柔小腰秀直,曲线婀娜,肥一分则多瘦一分则少。
全身上下弥漫着阵阵清香,她那泼墨般的长发扶摇而垂,发丝上沾着点点水痕,像是刚出浴一般。
特别是那双深深的眼眸,除了诉说不尽的风情,更有一股恬然雅淡的气质,她这样的绝色女子,任谁第一眼都不会将她和青楼联系在一起,也无怪坊间一直流传着她的天人之貌。
陈重微微呆了半晌,抬眼望了望她,嘴角轻笑一声道:“李思思小姐怎的也喜欢躲在旁人身后偷听别人讲话了?”
这绝色女子可不就是李思思,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陈重跟前,略施一礼,轻笑道:“陈公子这可就冤枉思思了,这本是思思的闺房,又何来偷听一说。”
看她眉色飞舞,眼波流动,陈重心里微微一咯噔,笑了笑道:“也是,如此说来,倒是陈某见怪了。”
李思思嘟着小嘴,女人天生的风采展露无遗,“陈公子高才,又何谈见怪一说,不过陈公子当真猜出来了最后一道谜题吗?”
陈重抿了一口香茶,笑了笑道:“既然思思小姐想知道,那陈某不妨就说出来吧。”
“实则思思小姐的这道谜题十分巧妙,但若是看出其中谜目,实则不值一提,谜面是空无一言的白布,意思莫过于暗指此谜空无一言,去掉谜字的半边言字,谜底可不就是个‘迷’吗。”
李思思脸色微微一震,深深的看了这位陈才子一眼,他轻描淡写中却让人隐隐觉得有股胸有成竹的自信,要知道这道题的难点就在于其谜面的巧妙,曾几何时,这道谜题难道了多少文人墨客,至今也只有他一人答出。
李思思见他神情淡然,丝毫没有一丝惊喜之意,也没有半点骄狂之色,心下对他的印象倒是改观几分。
“陈公子高才,此谜曾经难道了不少才子之辈,而今答出此题的唯有公子。”李思思为他添了一杯茶,略带赞许的说道。
“客气了,陈某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答出此题而已,高才实在不敢当。”陈重笑了笑道。
“没想到陈公子如此谦虚,倒显得思思有些刻薄了。”李思思笑了笑,随即又转眼看向那副《山路松声图》道:“我观公子方才对这幅画看的十分出神,莫非公子也认得此画?”
陈重无意隐瞒,虽然不知道她抛出这个话题想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陈某也是之前偶然见过一张《山路松声图》的假作,此间见到小姐房里的这副真迹,故而有些惊讶和好奇而已。”
李思思赞叹道:“没想到陈公子还能看出此画真伪,想必陈公子也是个爱画之人,此画确实是苏子畏的真迹,也是昔年一位旧友相赠,若是公子喜爱,思思将他送给公子也未尝不可。”
我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更不会掉馅饼,这两点陈重深信不疑,这李思思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要将这么名贵的画作赠与自己,当中说不得还有一些条条框框。
“思思小姐就不要打趣陈某了,陈某虽然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生,但陈某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普天之下,并无白食可吃,如若思思小姐有什么条款约束,请一一道来吧。”陈重直接说道。
“但首先声明一点,陈某一贫如洗,若是要花银子的话,此事可以不提了。”陈重补充道。
李思思捂嘴轻笑道:“陈公子快言快语,在才子之流中倒是很少见,陈公子也请放心,思思并无坑算陈公子银两之意。”
“实则陈公子今日在二楼的一番对联比试,思思有所耳闻,十分敬仰陈公子的才学,思思虽为一介女流,但却也是个喜好吟诗作赋之人,正巧思思这里有一道谜题,乃是前人所创,至今未能解出,故而想请公子出手,一解思思心中困惑。”
说什么敬仰才学,其实不过是有意刁难,陈重现在渐渐已经洞悉了这个花魁招自己做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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