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剥啄数声,惊得傅凛倏地坐直,右手鬼使神差地按进了搁在旁边的冰鉴里。
“莫名其妙脸红什么?”叶凤歌随意瞥了傅凛一眼,被敲门声打了岔,便忘了追究先前那古怪而短暂的触感。
她撑着身坐直,朝门口张望。
傅凛做贼心虚,左手徐徐握拳抵在唇前,假模假式干咳两声后,扬声向着门外,隐隐迁怒,“承恩,你敲门做什么?”
天晓得他费了好大劲,才稳住嗓音没打颤,顺利说出这句整话。
承恩在外头恭敬应道,“五爷,阿娆将药煎上了,这会儿先送了早饭来,是在房里吃吗?”
若是平常,傅凛才不会搭理阿娆这多事之举,可他正忙着压制狂跳的心音和飞扬的唇角,一时没敢分神答话。
冰敷了这半晌,叶凤歌眼上的浮肿已消褪许多,笑起来总算又是两弯秀气月牙了。
“还是阿娆懂事,端进来端进来。”她笑吟吟对门外招呼着,站起身来捋了捋外袍上的褶皱。
今早她被那表少爷尹华茂追打的事想必早传回北院了,阿娆素来贴心,约莫是见她迟迟没去小厨房熬药,便主动替她把活揽了。
“你想躲这顿药,可没那么容易,”叶凤歌得意地笑着扭头望向傅凛,却在瞧清他的动作后瞬间变脸,“傅凛!你的手放在哪里?!”
顺着她喷火的目光,傅凛总算看到了自己那只莫名其妙伸进冰鉴里的右手。
他赶忙将手缩回来,讪讪清了清嗓子,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一脸无辜地抬眼望天,抿紧唇装傻。
“说不听是不是?叫你别碰那些冰块,你倒当着我的面将整只手都伸进冰鉴去!”
叶凤歌咬牙切齿,一把扯过他的右臂扯,将他被碎冰块沁到的右手合在掌心里使劲搓热。
“存心跟我抬杠是不是?越说不能做的事你越要做给我看是不是?打量着你如今是爷了,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不是,我也不知是怎的,”傅凛僵着右臂任她搓揉,齿沿轻轻刮了刮偷偷上翘的唇角,小声嗫嚅,“就……它就自己伸进去了。”
有时候,真话听起来倒像假话。
如此苍白无力、漏洞百出的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讨打。
可他能怎么说?当真是不知怎么回事就伸进去了啊。
好在阿娆端着迟来的早饭和药进来,及时打断了叶凤歌的火气。
在旁人面前,叶凤歌终究还是给他留面子的。
待阿娆将傅凛的早饭一一摆在外间的小圆桌上,傅凛赶紧老老实实走过去坐好,在叶凤歌的怒目而视下飞快将早饭吃完。
见叶凤歌还在气呼呼瞪人,傅凛缓步蹭到她面前,讨好地轻扯了她的衣袖,笑得极是温驯。
“你同我出去走走,晚些咱们直接去灶上端药喝,也省得阿娆再跑一趟。”
“自个儿走去!”叶凤歌哼声甩开了他的手,举步走在前头,“今日喝完药,不会给你糖吃的!明日也不给!看不把你苦得嗷嗷叫!”
傅凛在她背后悄悄以指尖蹭了蹭自己的唇,垂脸抿唇,笑得像一只偷尝了花蜜的狐狸。
不给就不给,反正他已经提前预支了好甜一口糖了。
还没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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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跟临川那家书坊说好,立冬前就要将人像画片的初稿交给掌柜验货,接下来叶凤歌除了管傅凛喝药,剩下大多时候都关在房里赶着涂涂改改,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
傅凛做贼心虚,自不敢硬凑到她跟前打岔,加之裴沥文从沅城带回来不少重要消息,他便每日在北院书楼与裴沥文商议在沅城开新铺子的事,只吃饭喝药时与叶凤歌说说话。
就这么一连忙活了五日,眼看着已经大差不离了,叶凤歌才想着出门走两步缓缓,这日午后便独自溜溜达达去了后山的药圃。
药圃离宅子不远,虽山路弯弯又绕绕,却也不过两三里的路程,不足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
负责看守药圃的刘大娘有日子没见到叶凤歌,当即热情地陪着她在药圃里大致巡上一圈。
虽是深秋,午后的日头却有些咬人,叶凤歌被晒得脸发红,一路拿手在脸旁猛扇忽。
“西面那块地,开春后就该种掌叶大黄了,”刘大娘抬手替她遮住些头顶的日阳,“有两年没种掌叶大黄,我都有些糊涂了。凤姐儿再给说说,咱们是冬日里就要提前翻土,对吧?”
“是了,冬日里就得将土深耕一遍。”
刘大娘点头记下,又道,“我听说这几年掌叶大黄的市价不错,咱们怎么不连着种呢?之前五爷吩咐让种豆子,可把我闹得云里雾里的。”
这里的土质用来种豆子,收成着实一般。况且豆子的价钱与药材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掌叶大黄不能连作,总要让土也缓一缓,”叶凤歌正说着,忽然瞥见田间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顿时愣了愣,“表少爷还真被五爷赶来下地干活了啊。”
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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