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这夜跌跌撞撞闯入候督灵的卧室,门被推开一刹那,一把刀抵住她喉咙,随即一声:“什么人?”
“是我,娘子!”阿丘左手还捂着右肩头的伤处,已有一圈血渍印了出来,却看不到她脸上半点痛楚模样。
“阿丘,你怎么受伤了,总算见到你了,这么久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候督灵扶着她移至案榻前,待阿丘缓缓坐下,她去后面取了药粉,一边帮她查看伤势一边询问。
“娘子,自你离家后玄夫人就一病不起,太常更是每日愁容不展,念叨着一定要抓你回去,后面不是叛党作乱了麽,一家人也顾不上找你了就开始避难,先是躲到了城外,后边就去了江南,夫人要我一并前往,我实在是舍不得娘子,于是就一路追踪你的行程。”
“只要他们平安就好,那岐王府那边?”
阿丘放下佩剑,叹了口气,“说句娘子不爱听的,那小王爷确是难得的德善兼修,可娘子偏偏看上了这个温吞没担当的木头。”
“不得无礼,阿丘我原来在府上是这么教你的吗?”
阿丘心想,娘子虽自幼长于府邸却心系山野,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位女主人,言行举止过于不修边幅,任性胡闹,又何以教坏了她呢!
“娘子,上次的事已经查到了,那个重伤的人是丽竞门的旧部,而且确实是负责东都一带的。”阿丘像是验证了什么一样的泰然自若。
“也就是说这个魏卜和他都是朝廷的人,难道他们现在是通缉犯?一个被关于大牢,一个重伤在逃,但一路走来并无官兵追杀,这其间又发什么了什么呢?”候督灵一筹莫展。
“娘子,依我看来朝廷现在都乱作一团了,就算是个通缉犯,也没有人顾得上抓了吧!”
候督灵陷入了思索,她想不通这几个人的身份,也想不通他们西去的目的,单单就是为了治病,那个躺在榻上的以她看是没有什么医好的可能了,这么兴师动众的值得吗?
“长安城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吗?”
“前一阵的听说袁府的人在追查一个幕僚门客,查了好些天了。”
“找一个幕僚,这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尚不可知。”
“你先养好伤,然后去打听一下他们几个在洛阳时候的事情。”
“娘子,还有老爷派来跟踪你的探子,我试了一下他的身手!”阿丘指了指自己的伤。
“好斗的丫头,快去休息吧,隔壁空着。”阿丘退出门去,随即候督灵也掩门而去,奔向了书房,这会鹿游园正在那边看书。
“游园君,这次阿丘过来,我打算让她查个清楚,也好给我们自己求个心安,起码知道在帮什么人做什么事。”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坏人,其实蓟郡公当日如此保护他们,想必这里边也就是些私人恩怨,你大可不必多虑,当然不论到何种境地,我也会照顾好你的。”鹿游园微微一笑。
“他们的确是和朝廷有瓜葛。”
“这也不足为奇,想想我们何尝不是。”
“查查再看吧!我阿娘病了,因为我。”
“哦,怎会这般,现在候太常可安好?”
“不好,已经去了江南,希望我阿娘能等我回家去看她吧!”
“都是我不好,偏偏引得你自幼偷偷跟我习武,如今太常恨不得杀我泄愤,我倒不怕一死,就是委屈你和家里常年不睦。”
“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你教我武功,逼婚的时候我就吞金自尽了,这么算来还是你救了我一命。”
“什么自不自尽的,你放着千金不做,放着才子不嫁,出来疯疯癫癫的跑江湖,确实是傻丫头一个!”
“傻丫头也比木头强啊,我还不是为了”这话说了一半就被她咽了下去,剩下的半句是为了你鹿游园啊!她堂堂一府千金,违着圣意,反目父母,如今追随他而来,还能怎么做才算表真心。
鹿游园并不是不懂她的心思,配不上就三字,他反复在心底念叨了十几年。
次日,贤之过来这院找鹤引,遇见了有伤在身的阿丘。“这位是?”
“哦,贤之,这是我表妹,你叫她阿丘便可,家中人南迁,她得知我在兴州小住便来投奔。”候督灵从屋内走出,手中提着一个包袱,顺势交予阿丘让她去整理。
“阿丘?我是贤之。”贤之主动打起了招呼。
阿丘只顾着接娘子手里的包袱,点了点头没有应声,鹤引从窗内瞥着院内,“贤之!”
贤之见鹤引叫自己,便循声而去。
“鹤引大哥,那小娘子你可认得?”
“自然认得,他们候府的人,匿冥君今日怎么样?”
“原来模样,只是脉搏要较之前强了很多,你的那味老山参还真是灵!”贤之眉开眼笑,鹤引还真是对他尽心,这老山参还是前年在柒州质库京师老号收上来的。
一说这柒州质库,那在大唐可是妇孺皆知,这是一个开设在九个城池的连锁典当行,除了长安和洛阳两都,在郑州、杭州、扬州、凉州、益州、岐州等七个地区均有分号,民间也称“二七良铺”,二七是指两都和其他七城,良铺可就是老百姓对这个质库的爱称了。
自古质库这种地方最为接地气,满是人间疾苦相,有钱人谁会进这里?当户大多是穷苦人,或是急需大笔现金的人,当价一般不会超过原价的一半,赎回原物之时须付利息,期满不赎,当物由当铺自行处理。
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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