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生怕容嫣不去似的,一早便派人来请。
容嫣给澜姐儿备了份礼,是对鎏金镶珠宝蜻蜓簪花。那簪花极精致,每每一动,蜻蜓的缠金翅膀都会呼扇着,可爱极了。
去的路上,她一直捏着簪花朱漆匣,匣子上“琳琅阁”三个金墨馆阁体略显硬朗。分明是出售瑰丽情致之物,偏还用这严肃的字体,如此鲜明的对比倒是让她想起了某人。
也不知他今儿会不会来……
到了临安府,小丫鬟引她穿过前院过堂影壁,便瞧见徐井松的背影,他正和一男子聊着。
该是虞墨戈吧,他来了。
容嫣竟有点紧张,不由得心跳快了半拍。然过了游廊,踏入正堂的那刻,只闻一声“容表姐来了。”她的心霎时沉入水底,凉冰冰的。
是徐井桐。
他沐休从太学归来了。
见他对自己粲笑,一张脸明朗阳光,容嫣心里忍不住地翻腾。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越发觉得这笑虚伪矫饰,躲之不及。早知他在,她绝不会来。
不过前些日子听表姐道,他定亲了,对方是武阳侯府袁二爷家的三小姐,待他春闱入榜后便完婚。袁二爷是太学博士,也是徐井桐的老师。而他家长女则嫁给了英国公府二爷家公子,也就是虞墨戈的堂兄。京城贵圈,还真是谁和谁都能扯上关系。
利益联姻,不过如此。容嫣管不及这些,只觉得他既然定亲了,便该有所收敛。于是稍作平静,无甚情绪道:“二少爷回来了。”说罢,再没看他一眼。
见她冷漠,徐井桐也讪讪收回目光,瞥了眼皱眉的兄长,不敢多说什么了。
伯爷和伯夫人未到,堂上只他三人,一时尴尬无声。
直到虞墨戈来了——
平日里就常来,今儿过节徐井松更不会落下他,前晚便给他下了帖子。一入门,瞧见角落里的容嫣,虞墨戈驻足,沉静颌首。
面对他,方才的紧张感归复,容嫣屏息匆匆福身,与之回应。
不动声色地招呼过了,兄弟二人便拉着他聊起来了。
容嫣静默坐着。往常来临安伯府表姐都会在过堂迎她,今儿她都到了,青窕才随着静姝姗姗而来。青窕今儿穿了件碧色云缎对襟袄,许是颜色过于清亮,反衬得她脸色不大好,身形也消瘦了些。容嫣关切询问,青窕淡笑未应。
伯爷和伯夫人一到,便开席布菜。绕着八仙桌,容嫣坐在表姐身旁。青窕夹了块胭脂鹅脯,伯夫人瞧见,夹了块松瓤鹅油卷递去,笑容可掬道:“那腌制的东西少吃的好。”说着,又让小丫鬟盛了碗鸡丝燕窝汤送过来。
伯夫人平日里话不多,很少与人热络。不要说儿媳,便是继儿继女也都是淡淡的,今儿对青窕竟难得殷切。
这份热情青窕自然不会推却,朝伯夫人抿笑夹起鹅油卷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然越是咀嚼,青窕的脸色愈差,久久难以下咽。她瞥了眼伯夫人,歉意道:“这两日胃口不佳,不喜食油腻,母亲见谅。”
伯夫人虽未见不悦却也有几分无措,望着儿媳面前几样荤菜,也只得讪笑让小丫鬟换些清淡的来。青窕知道这是她特意准备的,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唯是颦眉局促地看着小丫鬟把菜撤下。
“把这个送过去吧。”
对面,虞墨戈偏头轻声对候在身边的小丫鬟道了句。小丫鬟应声,把他面前口味清淡的冬笋莼菜端了过去,将那菜换了来。
这有点出其不意呀,向来寡淡孤清的三少爷竟也会顾及他人?青窕颌首淡笑,徐井松也惊异道了声谢。满桌人虽惊却也未放心上,继续用餐,唯是井桐身边的静姝面色愈沉。
为何不是其他,偏偏是笋——
她看了眼嫂嫂身边的容嫣,眸光又扫向虞墨戈,二人神色如常。可思及前一事,如何都放不下心里的念头……
喝过腊八粥,席散了。几个男人留下,徐静姝送伯夫人回房,容嫣则跟随表姐去了后院花园散步,顺便去看小外甥女。
澜姐儿极喜欢小姨送的蜻蜓簪花,不知其贵,只当玩意摆弄,呼扇着一对翅膀。青窕对乳母道:“快收起来吧,仔细被她玩坏里。”
乳母好容易哄了下来,澜姐儿不高兴,便赖在母亲身上翻母亲的锦袋,竟掏出两颗小枣。她得了珍宝似的一把塞进嘴里,接着,一个激灵表情涩不堪言,小脸生生挤成了小包子。
酸的——
瞧她那小模样,大伙忍不住笑了。乳母捏着她小下巴才让她吐出来。容嫣看着地上的小枣,想到席上的插曲,恍然道:“表姐可是有喜了?”
方拈了一颗枣的青窕微顿,赧颜笑了。可随即又愁眉道:“嫁了六年了,只澜姐儿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再孕,大家伙都盼着是个男孩。你也瞧到了,我那事事不关己的婆婆都那般上心,压力可是大。我知她是为我好,可有些话总归没法说,一来本就生疏,二来她也没生养过……”
话到这,青窕突然意识到失言。怎能当着她谈“生养”,这可是表妹的心病。
青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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