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被他说的冷汗淋漓,快六月的天,闷闷地热,可她却是如堕冰窖。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还自以为聪明,以为可以就此打击皇后娘娘的威信,让梁贵嫔惹一身臊自顾不暇,以为流言无从查起。终究还是她缺乏大局观,考虑的不够周密,太急切了。
陈彦禹见自己的话把她吓的脸都白了,又于心不忍,缓和口气道:“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想太多了,但有一点,你必须马上通知纪氏绸缎庄的人,立刻停止传播,以防曹家的人上门暗访,万一被拿到证据,便是皇上也护不了你,皇上再器重你,但你让皇家这么没脸,触及了皇上的底限,皇上再宽容也容不下你的。”
这些话是不好听,但他必须说,免得她被人拿住把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早吓的惶惶不可终日,连委屈都不敢谈,陆小宁却想着如何反击了。
敢于跟皇后娘娘斗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
就连他们陈家对上秦王府,也只能采取迂回柔和的对策。
“至于其他善后的事情,我会安排,皇后就算疑心,她拿不到证据,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你怎么样。”陈彦禹安慰道。
陆小宁怏怏地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或者思瑶,我帮你参详参详,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陈彦禹道。正因为她这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又胆大包天的,所以他才更担心,就怕她鲁莽行事。
陆小宁愕然抬眼:“就算是对付皇后娘娘,你也帮我参详?”
陈彦禹略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对付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用化解一词更妥些,朝臣们哪个不是每日绞尽脑汁想着化解各种各样的问题,来自皇上的,来自不同政见的对手的,或者来自百姓的。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都是为了化解问题不是?”
陆小宁哑然失笑,到底是有学问的人啊,什么刀风剑雨到了他嘴里都成了春风化雨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就因为她救过彦平的命?
陈彦禹读懂了她隐藏在笑意下的困惑,为什么要帮她是吗?
他也问过自己,一开始只是朦胧的喜欢,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到什么程度,但看到她脸上的伤的那一刻,猝不及防的揪心的心疼,他想,应该是很喜欢了。
喜欢她救人时认真的模样,喜欢她怼人时把别人气的要死自己却云淡风轻地模样,喜欢她念着桃花庵时那份潇洒自若,喜欢她在大赛上那份气定神闲,喜欢她笑起来眼底的灿烂,若骄阳,喜欢她灵动的双眼里时不时闪过的狡黠的光芒……喜欢她自幼丧母,寄居外祖家还能有这么活泼开朗的性格,喜欢她被皇后责难后还有勇气反抗,喜欢她的这份聪慧与坚强。
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他喜欢的,她是那么独特,金陵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她。
可是,他不敢说他有多么喜欢她,太过唐突冒失,所以,陈彦禹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皇后,就爱乱点鸳鸯谱,里头皆是不可告人的算计与私心。”
第一次,陈彦禹对人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却有一种直抒胸臆的畅快。
陆小宁释然了,莞尔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要跟皇后娘娘对着干,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挨了打,让大家用心里的天枰评评理,皇家也不能不讲理是不是?”
陈彦禹目光闪烁,缓缓道:“其实,你很清楚症结所在,这里头的水很深,一个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陆小宁讪讪道:“是啊,我当时怎么就脑子犯浑了呢?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她不好告诉陈彦禹,这是她和皇甫少烨演的一出戏,她是自愿当这个挡箭牌的。
陈彦禹沉默片刻,道:“算了,你就不要为这事烦恼了,好好准备九针大赛要紧。”
皇甫少烨那边,他会想办法去解决,只要陆小宁能争取到代表大周去参加九针大赛,对她而言,便又多了一重保障。皇上赐她玉牌,给了她特许,就是看中了她的无限潜力,不能让皇上失望。
陆小宁从陈府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匆忙上了马车就往家里赶,没发现远处一辆马车上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皇甫少烨气愤的摔了车窗的帘子,盯着边上的一筐枇杷,郁闷地踹了一脚。
他让人连夜去塘栖弄来枇杷,特意早早到宫门外等她出宫,为了不惹眼,不骑马改坐马车,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看到陈思瑶也来等她,他只好远远地跟着,以为她把陈思瑶送回家就完事儿了,谁知道又冒出个陈彦禹,还把她叫进府里去说了这大半天的话。
他们有那么多话好讲吗?别以为他不知道陈彦禹那厮打的什么鬼主意。
“殿下,要跟上吗?”化身车夫的步惊云问道。
“跟什么跟?去安平伯府。”皇甫少烨没好气道。
她想吃枇杷,让陈彦禹给她弄去。
呃……不是说送枇杷吗?让魏老派人八百里加急似的,连夜从塘栖弄来一筐枇杷又不送了?殿下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步惊云撇了撇嘴角,调转方向往安平伯府去。
陆小宁还不知道本来要到手的枇杷又没了,吩咐夕雾马上去一趟纪氏绸缎庄让孙掌柜停止行动。
陆小宁回到家中,才洗漱完毕换了身衣裳准备吃晚饭,夕雾就回来了。
“小姐,已经有人先一步告诫孙掌柜了。”夕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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