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馆,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一条街道竟然被它占了大半。馆里的花魁,皆是明艳不可方物,寻常人等休想见了。就是王孙贵族、豪商巨贾想要约见,恐怕也得花上个千百两银子。这莳花馆,主打的是清倌人,皆是才貌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多是唱词作曲,编排些歌舞,轻易不与客人单独见面。正所谓是卖艺不卖身。
只是在这悲惨的时代,她们的才华只是便于被**撕碎的一层薄纱罢了,图的也只是卖个好价钱。若是勾起了贵人的兴趣,这一切规矩,就再也没有丝毫的价值。
杨真还未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大门,便有老鸨龟奴赢了上来:“公子可是有订了房间?要找那位相好的姑娘?”
杨真沉默了片刻,便对老鸨说道:“却是为了私事。不知杨依何在?咱今日来此,却是接她母女二人回家的。”
“原来是杨公子!我等不说有那通天的吩咐,便是自身对大将军的尊敬,也不敢怠慢了两位贵人!两位贵人,在这虽是吵闹,两位却也没受到惊扰。今日公子来接,自是方便的。”那老鸨忙回应道。
杨真颔首,正要进了,那老鸨却面露面露异色,最后竟是抓了杨真的袖子。
杨真看她似欲言又止,问道:“老姐莫是有话要说?”
“这…这…这如何说起,哎!杨公子入内便知了,只是如此缘由,莫要错怪了俺等!”老鸨无法解释,只得拽着杨真往里走。
一进馆内,老鸨却停住,吩咐了龟奴去了,拉住杨真让他稍待。
好一座大殿!祥云漆满了祥云漆满凤阁,天香影里氤氲。珍珠卷了帘,水晶做灯,白玉铺地。仙乐声中,有舞娘穿了轻薄的罩衫,翩翩起舞。
舞娘轻轻扭着细腰,玉璧藏了翘袖里婉转回风,低头移莲步,抬首雪萦风。
待到曲儿结束,那对满是碧波的媚眼遥遥望来,似是看你含情脉脉,又是低头无尽娇羞。
这番美景,杨真看罢,心情也稍些平复。见老鸨安排了人去找了,便索性慢慢等待。
一个巨华丽巨大的凤尾扇摆了上来,这时大殿的水晶灯也熄了大半,一颗夜明珠放了扇前,将充满烟气的舞台照的朦朦胧胧,背后有婀娜人影闪动,抱了把琵琶,跪坐在椅子上。
稍一调弦,余音仍在绕梁,清歌却已袅袅:
“藕丝裳翡翠裙,芭蕉扇竹叶。
衬缃裙玉钩三寸,露春葱十指如银。
秋波两点真,春山八字分。
颤巍巍鬟云鬓,胭脂颈玉软香温。
轻拈翠靥花生晕,斜插犀梳月破云。
误落风尘…”
那声音袅娜轻盈,似若流莺,所唱本是平常曲,杨真听了,却有所动。
那女子轻轻停顿,似有呜咽,接又唱到:
“宝贵似侯家紫帐,fēng_liú如谢府红莲。
锁春愁不放双飞燕。绮窗相近,翠户相连,雕栊相映,绣幕相牵。
拂苔痕满砌榆饯,惹杨花飞点如绵。
愁的是抹回廓暮雨潇潇,恨的是筛曲槛西凤剪剪,爱的是透长门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珑掩映湘妃面,没福怎能够见
十里扬州风物妍,出落着神仙…”
杨真忽觉又些不对,细听了声音,还未反应过来,那凤尾扇屏忽的打开,那女子遮了面轻微微行了礼,便要退下。
那身影如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她两靥生愁,泪光点点,看客们皆是叫好又怜惜。
杨真看了,勃然爆发!
杨依!
尔等安敢如此?
那老鸨正欲说话,却被杨真一爪掏出了血淋漓的心,他倒是要看看,这颗心是如何长得,胆敢戏弄于我?
那老鸨感到了剧痛,低头看了,却见了胸口的大洞,惊恐的厉声尖叫,又戛然而止倒了下去。
众人看了,只见后方有一男子,满身鲜血,捏了一颗尚在跳动的大心,看着他们哼哼冷笑,状若恶鬼。
众人惊呼,四散而逃。
杨真一把捏爆了那颗心,将血浆溅的到处都是。
杨真飞身而起,抓了刚才喊得最响亮的看客,这看客一身华服,穿的是上好的丝绸,有金边绣了雅致竹叶,与头上白玉发冠交相呼应。本是翩翩公子的他,如今骨寒毛竖,疯狂的打着摆子。
杨真伸手拽着他的头发,慢慢撕下了他的耳朵,对他道:“你也配听?”
“啊”公子捂着耳朵尖声叫着,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杨真刚要照着脑袋踹下,却感到后面一股劲风袭来,原来是众多壮奴护卫,带了刀枪棍棒赶来了。
钢刀砍在他的头上,竟连一点油皮都没有擦破,只有金铁交鸣之声。
那刀的主人见状大惊,刚要后撤,却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已被那个血手握了。
他的手就如一根枯枝,被轻轻折了下来。
那个男人将刀接了,放在嘴里一点点嚼碎了,吞了下去。
刀的主人刚要惨叫,就被那刀柄插了嘴里,他眼珠凸出,再也不能说话。
众家奴当场崩溃,一并向了四周逃去,再也不敢与之作对。
杨真起身欲扑,背后却响起了杨依的怒呼。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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