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李樵皱了下眉,对夏雨说道:“总吃别人家的饭,算怎么回事。还是你烧菜让他带吧!菜不合胃口,慢慢适应就好了。”
倏地,李樵话锋一收,剑指两人。
夏雨不是不会烧菜吗?练练就好了。李成文不是不喜欢吃吗?吃吃就习惯了。李樵深知人的关系都是相处而来,一味地躲下去,只会越来越淡漠。
“我们单位最近事多,实在赶不回来,还是先让成文将就一下吧!”夏雨一想到烧菜就头痛。她恨透了母亲忙碌在灶台边的邋遢样。与其要被烟火熏成黄脸婆,她宁愿吃一辈子的白水煮面条。
“可是……”李樵忽的住了口,他想到妻子工作繁忙,确实也该体谅一下。毕竟他长时间不在家,家里就全靠她照顾,也着实幸苦。于是,他不再多言。但是想到儿子总吃同学家的饭,他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正在李樵为难的时候,坐在长桌一边的夏风开口了。
“他的学校离这里很近,”夏风对李樵轻笑道,“要不然,你让他来这里吃饭吧,我烧给他吃。”
“这怎么能行,你……”李樵不自觉地看向夏风的腿,忽的,他觉出了自己的不妥,便连忙收回了视线。
“不用客气,”夏风抢断了李樵的话,淡淡地笑道,“我很高兴能帮你们做些事,毕竟……”
说着,夏风看了眼自己的腿,苦笑道:“能做个有用的人,我很高兴。”
话说到这份上,李樵便不好再拒绝了。同时,他回想起妻子说的那一番话。她说夏风脾气暴戾古怪,可是现在看来,夏风非但不让人讨厌,而且还格外的温婉贤惠,与过去她嘴里说的那个泼妇,根本判若两人。
夏雨看向赵秀芳,眸子里闪过责备。赵秀芳难堪地低下了头,心知没把女儿交代的事办好,惭愧又内疚。
“你到底怎么搞得?不是让你多刺激刺激她吗?”饭后,夏雨找了个机会把赵秀芳拉到一边,小声地质问道。
赵秀芳也觉得奇怪,明明下午的时候夏风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怎么突然之间,她就恢复正常了。
“放心吧!她这样坚持不了多久。我再说说她,保证她又会开始发脾气!”
原来,夏雨对夏风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她总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关注与光环又会被夏风抢走。
她这样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
夏风刚刚发生事故的时候,夏雨立刻窃喜自己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她细心装扮了一番,强抑着满心的欢喜,去医院照顾夏风。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以强者的身份俯视夏风,给予夏风帮助。
“没事,让我自己来。既然我不能走路了,那么我就要尽快适应这东西。毕竟,我不能麻烦别人一辈子!”
走到病房门前,夏雨看见夏风在众人的注视下,努力地凭自己的力量从床上坐上轮椅。在她的脸上,夏雨并没有看见自己意想中颓丧、痛苦、自暴自弃。恰恰相反,夏风一如既往的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哪怕她双腿瘫痪了,也依然散发着引人侧目的光芒。
夏雨站在众人身后,无一人注意到她,每个人的眼里都只有夏风。夏雨气结,她不甘心继续活在夏风的阴影里。尤其是现在,夏风明明已经远不如了她了。纵使她再优秀,瘫痪了双腿,又有什么用。
夏雨想出了个办法。她夏风不是所有人心里的白月光吗?那她就要彻底毁了她这形象。
她让赵秀芳尽量趁没人的时候多刺激夏风。早在夏父去世前,赵秀芳就不喜欢夏风了。她受不了一个资本家女儿的孩子处处压她的孩子一头。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她乐得为女儿、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于是,按照夏雨的办法,赵秀芳人前对夏风与人后对夏风,全是两套嘴脸。她不断地用言语打击夏风,让夏风失去信心。不时地,她引导夏风疑神疑鬼,让夏风越来越不相信唐奇,使得他们夫妻间的矛盾与日俱增。甚至,她还敷衍地照顾夏风,让夏风总是以狼狈邋遢的形象示人,让夏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夏风不是没有向人控诉赵秀芳的表里不一。奈何赵秀芳长了一副老实没心机的脸孔,又极其得会装可怜,每次夏风被惹地发火了,她立刻展现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给外人看。夏风百口莫辩。渐渐的,大家都信了赵秀芳,反倒认为夏风不知好歹。
“等下我带李樵回来,你别再搞砸了,”夏雨临走前叮嘱赵秀芳道,“我不想李樵觉得我说夏风的坏话。那样,可不符合我在他心里单纯善良的形象。”
“放心吧!”赵秀芳连打包票道,“等下你只管带李樵回来,我保证让他看见夏风恶毒又讨人嫌的一面。”
夏雨满意地得到了赵秀芳的保证。她领着李樵和李成文出了门。
他们前脚刚一离开,赵秀芳立刻开始指着夏风数落道:“你都是个废人了,还惹那么多麻烦做什么?平白无故地叫那孩子来吃饭,谁烧菜?我可不帮你。”
在过去,赵秀芳只要一提“废人”两个字,夏风都会立刻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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