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她正打算出门就听见封氏这么一句,登时有些无语。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嫁人是很正常,但她并没有囫囵吞枣将自己嫁出去的打算,再说了,她又不是砧板上的五花肉,可着人指指点点挑肥拣瘦?
且说赵家也是黄溪县的富户,赵老爷喜吃肉食和甜食身形肥胖还患了消渴症,中风已有三年,眼瞅着就要撑不住了,一家人都等着老爷子寿终正寝,怎么着也是喜丧一件,结果大过年的出了这档子事,免不得要大办一场,冲一冲晦气。
叶樱这段时间对哭丧一行颇有些研究,散哭一路更是信口就来,跟着黄天师就进了赵府,倒也不怯。
赵家虽富,到底比不上许天平,排场小了不少,但因着是做珠宝玉器发家的,陪葬品却是不少,眼前都摆在供案上,只等着黄天师做法后放入棺材。除了赵老爷生前喜爱的花瓶首饰,还有一对儿极其显眼的白玉蝉,有对穿眼,约莫是佩带在胸前的佩蝉。
一般来说,玉蝉都以放在口中为佳,取“含蝉”能精神不死,再生复活之意,可惜赵家老爷子喉咙里那颗干桂圆,现在也没取出来,按黄天师的说法是气门不通,只能改用佩蝉。
叶樱眼皮一跳,还不待黄天师吩咐,就赶紧跪了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
从外面抬脚走进来的,可不是好久没见的许满仓,到了年关吃食更讲究,他倒是越发白胖精神。只见他身后跟着六姨娘,低垂着眉眼,眼睛微红,远不像当初许家死了老夫人时那般眉飞色舞。
叶樱这才想起,六姨娘姓赵名月娥,是赵家的庶出姑娘。
赵月娥之所以能在许家混得风生水起,除了肚皮争气生了许满仓之外,便是因为有着赵老爷做靠山,尽管中风不顶事了,那也是她爹啊!可如今这靠山没了,日后她在婆家难免受气,指不定正房柳氏要给她小鞋穿,赵月娥如何能不伤心。
见赵月娥不哭老爹新丧,专哭自己凄凉,叶樱也就知道了个大概,只道人心隔肚皮,当真多的是弯弯绕。
许满仓却是个心大的主,一群人哭得他头晕脑胀 ,他倒撇下自家哭得快晕厥的娘亲,自顾自的一通厮混玩耍,惹得人仰马翻,一群丫鬟婆子恨不得多个□□出来。
赵月娥哭得响亮,叶樱倒是省了不力气,看着这一出生动滑稽的热闹场面,实在是有些不耐烦,只想快些收工走人。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黄天师做完了法事,哭丧的一行人正要下场,却听得有个赵家的家生仆人惊叫一声:“玉蝉不见了!”
这陪葬品不见了便是一通好找,可恁是找遍了灵堂也没找到踪影,那家仆正要去报告自家主子,就被赵月娥黑着脸给截住了,真拿嫁出去的姑娘不当主子?现下可是她发威的好时候。
“玉蝉好端端放着,还能自个儿飞走不成?”赵月娥扫了灵堂所有人一眼,又鄙夷道:“真不知是穷成什么样了,连这等东西也偷。”
也只有他们赵家自家人和黄天师带来的人能靠近供案,她话里的意思,是有人顺走了玉蝉,而在供案底下跪着哭丧的叶樱几人,离得最近。
黄天师老脸一红道:“瞧您说的,要真怀疑我的人,不若你让人搜身便是!”他这话说得好生忐忑,一来是不相信自己的人会手脚不干净,而来又真担心万一真有人见钱眼开,岂不是砸了他的招牌。
说搜便搜,赵月娥带来的丫鬟婆子总算排上了用场。
“没搜着……说不定是半路出去藏起来了呢!”为了开解自己的办事不利,一位丫鬟连忙道。
“那又是谁上午离开过?”赵月娥皱着眉头打量着叶樱:“我记得你出去过。”
“……”
得了,赵月娥必然还记着叶樱先前帮柳氏唱那一段散哭,方才没找她麻烦,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叶樱心中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我没有偷。”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感觉感情发展十分顺利,没办法,就是写不出来虐,这样也挺好╭(╯^╰)╮
第15章 这一波她不亏
赵月娥一想到赵老爷子去世了, 她却什么都捞不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在许府还能打骂下人撒撒气, 眼下只好拿这丫头出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赵月娥冷笑一声道:“谁不知道你没爹没娘的, 听说只要给你钱什么活都干……”
握紧了拳头, 叶樱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听说”二字, 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人了。赵月娥想逞能立威,只可惜找错了对手,她又不是那些闺阁里的娇小姐俏姑娘,岂是那般好拿捏的。
想用她做垫脚石, 也不怕自己摔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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