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主人是连飞带跑地往峰顶去了。
他望着苍茫的雪景,眼底却仿佛还烙着梦境里兰渊玉的面孔,眼眶酸涩起来。
他今生所有与这个世界仅剩的温存,都在两场大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所有的罪也都从火海里诞生。
玉碎了,就拼不回原貌了。
他曾经亲手从淤泥里拿回了自己的“君子如兰”,最后又亲手把它送进了兰冢。
他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渊兰都枯萎了。那个白衣的君子,被他亲手杀死了,随着漫山遍野的白花一同枯萎死去。
不管姚冠华要做什么,他都决不会原谅,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姚琰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玉埙声。
自小殿中飘扬而出,回荡在雪域上空,悲戚而空灵。这是……他听过的姚冠华曾为召唤丁儿魂魄而吹奏的《引魂》。
夹杂着风雪,曲声如末路的泣血哀鸣,直抵心底,激得人起鸡皮疙瘩。
姚冠华在小殿里!临画将灵力场覆盖了过去,曲声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吹奏起来。没探得伏击和阵法,他一击劈开了殿门,灵火涌入!
殿内,姚冠华也看到了追过来的临画,站起来后退几步,提快了曲子的速度。声音节节高攀,尖锐无比,临画一怔。
姚冠华原本跪坐的软垫前,正是梦中的冰棺。
“你……”临画皱眉。
他在招魂——可是,他的玉埙根本不完整,也没有蛇眼定魂珠。姚连珠的魂魄孱弱至此,他怎么能成功?
冰棺上繁华簇拥着沉睡的小莲,与姚连珠一样的面孔沉静无比。
姚冠华仍在吹奏。他的右臂似乎是临时安上的,比被临画烧掉的那个要粗陋很多,临画能看清上面的灵线牵引着右手手指移动,如同拙劣的木偶戏。
这种精细的操作太过费力,姚冠华同时还要忍受着左小臂的伤口,额上冷汗津津。临画抿唇,逼上前去!
“铛——”
汀蓝挥出,青衣的人往后一躲,纵然如此,他却还是没有出剑。
“你疯了还是傻了?”临画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为什么不出剑?
姚冠华不断闪避,宫殿在临画单方面的攻击下不断崩塌。姚冠华在刻意远离冰棺,临画看得出来。他这一战里,既要闪躲、又要操纵假臂,平心而论,这是临画见过他实力的最巅峰。但他心底却更加焦躁了——这个疯子要干什么?他就是不还手!
《引魂》一路未停,歌泣着滑向末途。而姚冠华的青衣也已被汀蓝划出了数道口子,血斑驳地染红了青衣,他换气的时候更显疲态了。
强弩之末。
终于,临画一剑斩断了他的左小臂;而同时,《引魂》的最后一个音节也迸发而出!
手断,玉埙飞脱而出,圆润的青色碎裂迸溅了一地。
冰棺里的少女睫毛颤了颤。
小臂断面的血喷涌而出,姚冠华力竭跪地,临画的汀蓝也向他的脖子挥出。姚冠华失了血色的脸庞抬起来,碎发汗湿贴在脸颊上,唇畔勾起一个笑。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让渊玉死。”
这是一个引颈就戮的姿态,临画喉结动了动,自己也不知为何,剑锋在离他脖子一寸时停住了。睡在繁花里的姚连珠睁开了眼睛,静了片刻,转头看向对峙的二人。
她说:“琰儿……我终于看到,你了。”
姚冠华的眼睛猝然睁大。这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要找的人,现在她睁开了眼睛,对他说话,可临画却看到他脖子处的肌肉都僵硬了,仿佛连转头看一眼都不敢看。
小莲的声带是破损的,姚连珠的声音也因此格外沙哑,轻得几乎听不到。她下一句说的是:“你在做的,我都知道。终于,现在……看到你了。我一直……想告诉你。”
“不、姐姐……”姚冠华身体颤抖起来,血脉相连,他似乎已经猜到姚连珠要说什么。
“琰儿……人死,不能复生。不要……为我,犯错。不必想,我。”
姚连珠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声音也越来越低,说到这里,姚冠华抬起头,眼中已全是惶恐:“不、不要这样说!”
她魂魄本就孱弱,姚冠华也未在最合适的条件下拼死召回她。若是姚连珠再无求生之意,她结局必然是死!
“那位公子,如果可以……替我向兰公子,带一句话……”姚连珠冰雪聪慧,局势和人,她虽在沉睡,却也知晓。少女面孔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颊上一个小小的酒窝。
“兰公子,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遇到你,我……”
她话没有说完,那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一个半透明的浅蓝色魂魄从少女的身体上浮出,光华流转,接着瞬间破碎成了无数发光的星尘,
“姐姐!!!”姚冠华目眦欲裂,像疯子一样拼了命地跳起来,去够那些四散飞扬的蓝色星光,原本俊秀的脸庞狰狞无比。
然而已经没有用了。他已经没有手了。只有一只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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