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郡风俗相近于荆州,上雍郡相近于云州,而武隆郡则更相近于冀州,如此雍州便好似将各州边角之地切下来再柔和在一起,看似简单,内力却差别极大,随时都有可能散作一团散沙,孙刺史能做到这一步,当真是了不得!”
孙嵩讪讪而笑,道:“天下十七州大多因风俗而立,唯雍州夹杂南北!但正因如此,可以说极为难管,但亦有其妙处!”
陈杅一愣,迟疑道:“两郡民风不同,三郡话不同音,无论如何看都不是易管之地,孙刺史又何出此言?”
孙嵩神秘一笑,道:“殿下不知,正因如此,雍州七郡郡郡见不得别人独占鳌头,总想着法子让自己不落于下风,更不想让别人占据了州中大头,比世家多如雨的江南三州好上太多了。”
陈杅点了点头,若有所悟,正因为雍州境内情况复杂,各个世家大族还不如江南那般已是千年老树般枝繁叶茂所以才能让朝廷的刺史更容易管理,而若如司州中州和江南三州那般,纵使是一州刺史也只能对着那些世家大族摇头叹息了,更别指望那些子百年世家能正眼看一眼朝廷派来的刺史大人!
孙嵩见陈杅陷入思索,淡淡笑道:“殿下可是忧那世家门阀千年不死,比帝王家还要长久?”
陈杅发怔,看向孙嵩点了点头,又笑道:“神宗皇帝时首辅何承龙欲与博陵崔氏结为姻亲而公然拒绝了神宗皇帝欲下嫁公主给他的大儿子,结果崔氏又看不起他一个区区首辅,仍是不搭理,倒是成了一个笑谈。”
孙嵩微微点头,笑道:“何首辅不娶公主而求崔家女子,殿下可看出了什么?”
陈杅微微额首,道:“自大秦朝起便是一等世家的崔家,怎是百年皇帝家可比的?”
说到这,陈杅莞尔一笑,道:“在他们眼中,那些,才是真真正正的贵族啊!”
孙嵩笑了笑,道:“皆不过是借着冢中枯骨来支撑的朽木罢了,如今崔家既无名臣又无显贵,莫说是当今首辅大人,便是兖州刺史也足可让崔家掉一层皮!可现实却是大小官员仍是敬畏他,朝廷大员仍是欲与其结好,当真是可笑!”
陈杅跟着笑道:“只恨春秋不曾扫掉那些子千年世家,否则那会让他们嚣张到如今?”
陈杅话说出口,孙嵩却是摇头道:“世间之事哪能这般轻巧?殿下可知当年玄巽大军南伐大楚,哪里来的充足军饷和精锐战卒?”
陈杅挑眉道:“时天下半壁入玄巽,七王十六将手下皆是百战精锐,何愁?”
孙嵩听后却是哈哈一笑,陈杅皱眉,面露疑惑。
看了眼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世子,孙嵩淡然一笑,伸出手指蘸了下杯中茶水,在案上分别写上了世家、玄巽、南楚三个大字,然后道:“银两、青壮锐卒,半数归南楚玄巽,而另一半则是被那些世家贵族所有,如若是世家在灭楚时藏着搂着不肯出力,这天下终究又是一番景象!”
看着桌上的那三个字,陈杅先是不解,听罢孙嵩的解释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世家大族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楞了许久,陈杅最终开口道:“当除之...”
孙嵩轻抚胡须,眯着眼道:“如今设立冀雍经略使已是势在必行,最多再等一个雍州刺史,朝廷便会将冀州与雍州连在一起,分开不得,到时北雍终不免一场元气大伤啊...”
陈杅轻闭上眼,冷冷道:“雍州一州每年所交税收占我北雍三成赋税,与云州相比也不下多少,更远超凉朔,对我北雍之重自不用多说,而朝廷也将我北雍四州看的通彻啊。”
坐在陈杅一侧的孙嵩看了眼这个荒唐名声几乎传遍整个玄虚的世子殿下,惊讶至极,这世子之前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后来又听说开始舞刀弄剑,反正整个就是一标准的玩跨子弟模样,天下之人也多如此看待这个世子殿下,多认为北雍王虎父犬子,可悲可叹更是可笑!
可与今日一看,却才知晓这个年轻世子倒是比那戏子更会演戏,竟骗过了整个天下十余年!
孙嵩两眼眯着,淡淡道:“老臣坐镇雍州三年,对北雍也算有所了解,此时北雍能养得起二十万披甲铁骑靠的是雍云二州与西域诸国及中原的商路,但也只是解了金铁之饥,粮食仍要由漕运入雍才行!一条漕运,足以断了北雍的命脉!”
陈杅楞了下,哈哈笑道:“北雍二十万铁骑靠江南漕运养活,那北奴百万大军又靠什么?孙刺史可知?”
孙嵩淡淡一笑,身居北雍多年,虽是文人出身可自认为对边关事还算了解些,北雍大军靠的是源源不断的江南漕运来与北奴对阵边关,而北奴则是靠着北朝众多汗部所圈养的无数牛羊和南朝九州的大片耕田来养活,南北分工皆有不同,却保证了无论春夏皆不会出现灾荒的事,可谓是稳妥至极!但北奴南北两朝十三州地大至极,据说仅是南北便长八千里,若论东西更是万里!
南朝百姓千万,更是农田无数,而北四州则是各大汗部独占草场,附属之民小不过千大则数万,而所牧牛羊更是无数!因此北奴朝廷才能保证百万大军与玄巽对峙,可如此是因北奴地大,而仅仅只有四州的北雍又如何可比?
说出了这些见解与疑惑,孙嵩喝了一口茶,只觉嘴里仍是有些发干,紧接着又印了一口。
陈杅听完孙嵩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淡然道:“北奴能以南北两朝养了百万大军与玄巽对峙,自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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