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刘筌果真就将能搜集到的资料全部送了过来。云沁雪没有多说什么,坐在桌前仔细翻看着手中的信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信息有大部分是原来就已经收集好的,都是百里奕近几年做的龌龊事,只是事情都不够大到上达天听,任哪一件拿出来都没法让百里奕身败名裂,更遑论致他于死地了。
云沁雪看了刘筌一眼,他安然地站在一边,仍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是云沁雪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和为家人报仇的唯一希望。云沁雪收起其他思绪,接着专注地继续看起来,待她全部看完,她略有疑惑地开口:
“确定是全部没错?”
刘筌面无表情地说:
“百里奕和陈书远近两年来的动向,所有的人脉关系全都在此,这是我和清雅两边整合之后的信息,绝对没有遗漏。”
云沁雪若有所思地说:
“如此看来,我们还真是高估他了。”
刘筌之前也将所有信息看过了一遍,知道云沁雪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必夫人也发现了,百里奕并没有合作之人,或者说,他就是唯一的幕后黑手。”
云沁雪把手中资料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原来真的只是同墨宸不和,就使出了这种手段。”
“因为追求女子不得就灭人满门的人,气量小得恐怕不止一点半点,公子与所有人都能做朋友却唯独看他不顺眼,他心中愤恨,做出这种歹毒之事便也能说的通了。”
刘筌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并不见有太大的起伏,只是他心中是否也这般平静旁人却无从知晓。云沁雪在脑中慢慢将看过的信息重新梳理一遍,有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段香荷,这个人你可熟悉底细?”
“她是闻香楼原来的头牌,曾经红极一时,现在已经过了桃李年华,在青楼女子中算是年纪大的了。她一向以淡雅形象示人,又弹得一手好琵琶,是以即便她现在已经比不得年轻的姑娘灵动鲜活,却仍有不少恩客因为她独特的气质垂青于她。”
云沁雪认真想了想说:
“消息说百里奕常去闻香楼听她弹琵琶,巧的是陈书远近一年来也暗中去找过她不少次,而且陈书远此举怪异得很,为何去找青楼女子还要偷偷摸摸的私会呢?”
“那下一步可是要查段香荷?”
“百里奕和陈书远素无交集,这个段香荷却和两个人都有些不简单的关系,确实要探一探她的底。只是烟花之地人多口杂,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以防万一,我会亲自去打探,我的身份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怀疑。”
云沁雪看着他点点头。
“那就辛苦你亲自跑一趟,我们现在须事事稳妥进行,丝毫大意不得。”
刘筌依旧没什么表情,冷淡地说:
“这是我应做之事,夫人不必客气。只是我要多嘴提醒夫人一句,百里奕既然没有合作之人,那他心怀不轨的罪责,怕是也背不得了。”
刘筌这是又在质疑她能否将百里奕置于死地了。云沁雪端起手边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
“刘老板掌管着仲康城半城的生意,难道竟不知道帐房先生有一项最擅长的本事,叫做作假吗?”
刘筌闻言静默了片刻,然后拱手道:
“是我愚钝,望夫人莫怪。今天傍晚我便去闻香楼一探究竟,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云沁雪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却见他只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目光闪烁地开口道:
“有件事,还要请夫人帮忙。”
云沁雪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已经被刘筌的冰块脸冷的够呛,没想到终于看到他有了些表情竟是有事需要自己帮忙,她应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
刘筌好像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
“就是那个,我去闻香楼的事情,若事后说起来,还希望夫人能在清雅面前替我证明。”
云沁雪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一对欢喜冤家,不禁失笑道:
“这是为了救你们公子的正经事,风姑娘总不会因此而无理取闹吧。”
谁知刘筌竟微微红了脸,面带窘迫地说:
“总之,夫人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告辞。”
然后便脚下生风地飞速离开了。
云沁雪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搅得一愣,刚刚在想着的事也被打断了,一时找不着头绪。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头疼得好像要炸开一般。
昨天彻夜未眠,所有事情都堆在脑中,好在现下终于理出了一条明白的线索。接下来,只等着把事情的起因查清,就能开始一步一步的把百里奕拖进旋涡中来了。
好戏,现在才刚刚要开场。
夜幕落下,人们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都早早回家去了,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了白天的喧闹,但还有一些地方,却是才开始要热闹起来。
刘筌到了闻香楼的时候,里面早就已经是一派喧哗嘈杂的景象,闻香楼的老板林香君一见他进门,花蝴蝶一般地扑了过来,浑身香喷喷的,呛得刘筌险些一个巴掌就把她推出去。林香君挽着刘筌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哟,刘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踏足我这小小的闻香楼啊!”
刘筌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塞进她手里,在她耳边轻声说:
“再忙也要做点正经事,不是吗?”
林香君眉开眼笑地将金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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