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是。”秦烨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行,你玩儿去吧,若有什么消息舅舅再通知你。平时该吃吃该睡睡,别老想那些事,你才多大啊?倒把自己活得像个小老太太。”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于是放下茶杯同他们告辞。
秦夫人没有和她一起,只朝她颔首。
目送容萤离开以后,秦烨才头疼地靠在帽椅里叹气。秦夫人往外望了一下,颦眉问他:“这事儿你究竟怎么打算的?还真要和端王爷对着干不成?”
秦烨连忙摆手,“当然是不能的。宁王一家子遭那么大的难,如今就剩她一个,现在和端王叫板启不是找死么?”他坐直了身子,两手交叉放在鼻下沉吟。
“圣上病了有些时日了,这会儿把几位王爷往京城里召,想必是为了商议储君的事。端王爷下手这么狠,大约势在必得,宁王妃又是我的妹妹,有这层关系在已经让咱们进退两难,再加上个容萤真不是如何是好。”
秦夫人琢磨了很久,声音低沉,“郡主到底还是不能留。”
秦烨大吃一惊,“她可是我外甥女,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如今人家千里迢迢跑来投靠我,我要是把她赶走,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知道,咱们家也不是缺那一个人的口粮。先前你也听说了,路上还有端王府的人追杀她,指不定人已经跟到了襄阳来。”秦夫人探过身去握他的手,“你有外甥女,更有子女,一个儿子两个闺女,一家的人指望着你,不能因小失大啊。”
秦烨低头看着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双手,神色微动。
余下的,便都是寂静。
容萤是飞奔回卧房的,大丫头在外间烧茶,偏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仍继续捅茶炉子。
她眸中张皇,翻出那块旧布开始收拾行装,索性本来东西也不多,算上那件衣裳,也就小小的一个。
包袱不能放在显眼处,容萤干脆塞在床尾,自己早早就爬上去睡觉。被子一抖罩在头上,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大丫头煮完茶,在门外轻轻唤了她几声,没人应答,悄悄往里一看,见容萤已睡下,于是放下两旁的卷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尽管并不是睡觉的时辰,但介于这位郡主的作息一直很凌乱,下人们倒也习以为常,并不奇怪。
晚饭没有吃,丫头也懒得叫她起床,只把食盒摆在桌上,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容萤睡到戌时左右就醒了,在被窝中默默的数着时间。北风吹得树梢沙沙而动,院墙外面响起沉沉的打更声。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她留神听着周围的动静,更夫用缓慢的语调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即“砰”的一声。
一下,两下……三下。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子时了!
此刻万籁俱寂,没有点灯,四下里漆黑一片。容萤哆哆嗦嗦地抓起衣裳来往身上套,太冷了,大冬天离了被窝想不到会是如此的难受。
她伸手去取包袱,随意背在肩头。里面的衣服很厚实,这样还暖和一点。
但等路过饭桌时又停了下来,腹中有细微的咕咕声,她舔舔嘴唇,到底还是不争气地把食盒的盖子打开。
有肉有菜有汤,不过都凉了,一层冷凝的油盖在上面。现在饿得很,她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抓了几个往嘴里放。
舅舅这儿是不能再待了,从前父亲在,他靠着宁王的引荐步步高升,现在父亲不在了,秦家失了靠山,遇上端王只能伏低做小。
说来大家都有苦衷,也不能全怪他,可容萤心里终究意难平。
外间连上夜的丫鬟也没有,她的院子就像一座空城,本来也就是个架空了人,却还得端出一副郡主的架子,想想真是可笑。
容萤走得很顺利,从后门溜出去,迎面就是宽敞的大街。
襄阳城的巷子口,入了夜总有一盏纸灯笼在风中摇晃,看上去有些瘆人。她对着空中吐出一口白气,喃喃地想着:今后又去哪里呢?
她这段时间似乎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兜兜转转,结果哪一个都不是可以久待的去处。
找了个可以避风的角落,容萤抱着包袱缩在墙根底下,满天的星斗闪闪发光,像极了那个人的眼睛。
就这么将就一晚吧。
她想。
*
早上大雾朦胧,担心路上马儿打滑,等到下午雾散了,陆阳才收拾行装出城。
知道容萤过得安稳,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能腾出心思观察自己周围有无可疑之人。其实自打荆州城那会儿出事之后他们就再没遇到过追兵了。毕竟容萤年纪小,说不定端王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天黑得很快,还不到戌时,日头已沉入了地底,换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头顶。
为了省钱,饶是驿站就在不远,陆阳仍选择就近生火露宿。冷馒头在火上烤了片刻,估摸着软了,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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