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两个女仆抱着琵琶跟在后边。
打头的四个人,吹着唢呐敲着鼓,很快来到两人身边。
卓刀泉给珞瑜解释:“这些都是送亲的人,农村嫁娶依循古礼,在昏时过门。我们跟着去看看热闹。”
珞瑜已经被一连串的神奇操作震惊得麻木,发现这些乡人完全对现代装扮的两人熟视无睹,卓刀泉唤她跟着送亲小队走。
一片咿咿呀呀的乐声里,两人跟着送亲队伍穿过竹林,两个孩子已经欢呼雀跃地跑去男方家报信——新娘子来了!
一路上不时有村人出来看热闹,抱着孩子的妇女忘记哄孩子,耕地的农夫忘其锄。又走了一小段路,穿过一片树林,到了男方家,竹篱笆围成的院子,茅草盖的房子,门前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侯立良久。
卓刀泉给路珞瑜解释:“那就是新郎了,呃,年纪有点大,乡村古礼三十而娶,正等着迎接新娘。旁边的三个妇人是男方家的姑嫂,左边那个拿着的罐子叫‘榼’,用来装酒,另外两个拿着的是小口的壶,这些人专门慰劳女方送亲的队伍。后边那个布裙的是使唤的女仆。在新郎旁边站着的老奶奶不是新娘的婆婆,是掌管婚礼的司仪,待会儿就是她要主持一步步的婚礼流程,招呼大家落座。”
两人跟在抱琵琶的歌女后边,珞瑜听他的口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熟悉?”
“我来看过好多次了!”卓刀泉不以为意,笑道:“你看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混顿婚宴吃了再走不迟。”
新娘子下了牛背,由健妇背入中堂,跪拜礼成之后就躲进里屋婚房不见客。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婚宴时间,卓刀泉拉着左看右看的珞瑜找了一桌坐下,很快端上来时蔬瓜果以及一盘切得超厚的肉片,珞瑜吃了一片就腻得不能再吃,卓刀泉这家伙倒是就着不算丰富胜在新鲜的农家汤菜咽下去两碗粗粮。
邻近的乡人来了不少,吹锣打鼓,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吵闹声,觥筹交错的声音,行酒令划拳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好不热闹。
两人酒足饭饱到一旁观看歌女的琵琶表演,两个乡下歌女各坐在门前空地两侧的高台上,旁边女仆随侍,其中一个开始抱着弹奏,另一个就休息。正在吃饭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注意听呢?再说这些业余的艺人,反复演奏的不过就几首相传的乐曲。
珞瑜对她们的表演挺感兴趣,就和后世婚礼上的歌者一样,欢快自在,带着独特的风情。
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民乐,忽闻歌古调,侧耳细细听。卓刀泉看她感兴趣,陪着在一边不说话。
一曲演罢,月上梢头。
乡宴到了尾声,两个歌女放下琵琶,落席用餐。
卓刀泉看她感兴趣,撺掇珞瑜去看看她们用的琵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贼兮兮地跑过去看。
这是一把看上去使用时间不短的铁梨木琵琶,应该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路珞瑜拿起来看,发现只有弦新换过。卓刀泉这家伙完全不懂,屈指弹弹光滑的轸子,又去拨弄琵琶弦。
路珞瑜其实也不是很懂,以前读书时在民乐兴趣班和老师学过一点简单的指法,这时候被卓刀泉勾起玩心,知道那群人感受不到两人的存在,于是像模像样地竖抱琵琶,试着拨了两下。
弹奏琵琶需得佩戴假指甲,尤其是常常做“拂、划、分、勾”等动作的右手,路珞瑜只是简单玩玩。她弹的是唯一比较熟的曲子《月儿高》第一套的一小段,听的人也是个门外汉,光看热闹,还一脸赞许地点头鼓掌。
等两人玩够了,离开村落时月已在中天。
“该回去了。”卓刀泉长长吐了一口气。
夜色里灯火摇曳,两人沿着黑暗的小路缓步离开。路珞瑜问道:“怎么回去?”
“闭上眼再睁开。”
“这么神奇的么?”姑娘小声说了一句,再惊讶的事也经历过了,乖乖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看到的还是乡村的夜,青草竹林,微风撩动她的衣襟。这个讨厌的家伙又在耍她。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他说。
隔了好久,传来路珞瑜的声音,她轻轻“嗯”了一声。
大风吹来,竹林簌簌地响,她阁的蛙声逐渐小了……
……
……
耳边响起的是梁欢欢的声音:“这边写的是什么啊?”
路珞瑜眼睛眨了一下,刚才好像有点头晕。此时依旧是江城九月的炎热天气,她和阿欢在一家花店里,主人拿出一幅画卷给她们看。
须臾之间,弹指一瞬。
卓刀泉给她解释:“这是陆游的《游山西村》后两联,我们以前上学学的是前两联。”
好奇宝宝梁欢欢又有新的发现:“小瑜你看这里,竹林这边露出半个驴尾巴,那边有两个小孩。”
“他们在送亲呢。”路珞瑜接了一句。
“切,你怎么看出来的,分明是牧童。”阿欢叽叽喳喳地接着发表她对这幅长卷的看法。
路珞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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