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图案映到内侧来。
兰不远居高临下环顾一圈。
这处宫殿长约三百丈,宽高皆是百丈。四面墙壁似乎也是同样的玉质,依这透光度来推断,当是白玉。
再看看头顶上那只粗陋的龟,兰不远已猜出了此为何地。
御凌霄从前吃过兰不远的亏,对她出手可谓快准狠,并不给她多少废话的余地。但对着在自己手掌中垂死挣扎的父亲,他忍不住开始倾吐起心底的话。
“母后是怎么死的,儿子可是牢牢记着,一刻也不敢忘记!御家人,个个天生暴虐,好好的暴君你不当,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你偏要做好皇帝!为了不让自己崩溃,私底下你愈演愈烈,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残害至亲,才能让你得到心灵的平衡,不至于把自己逼成个疯子!自从有了我,你更是发现了个好方法——看着我做那些事情,比你自己亲手去做,更叫你感到满足。”
御天痕的双眼中已开始出现崩断的血线,那只悄悄探向腰间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丹田被三梭刃贯穿,御天痕调动不了任何灵气,肉身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悍一些罢了。
眼见着,御天痕瞳仁慢慢地变大,目光失了准,游离散漫地望着面前的亲儿子。
御凌霄恨恨地将他推到了地上。
“母后虽然是死在我的手上,可,那都是被你逼的!我若不真心地喜欢上把猎物凌虐至死的感觉,你就会对我做那些事情!老匹夫!我恨,恨不得活扒了你!”
御天痕大张着嘴巴,面容苍老,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并没有呛咳,目光茫然游离,望着爬到了穹顶上的兰不远。
兰不远正在研究宫殿的穹顶。
御天痕慢慢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要指兰不远。
兰不远吓得又摇头又摆手。
幸好御凌霄此刻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被御天痕的动作分散了注意力,他来回踱了几步,躬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御天痕,说道:“你肯定想不到,我到北漠寻找神器,其实就是为了弄死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兰不远小小地惊叹一声,自上而下望去。只觉得这御凌霄仿佛突然变得高大正直了,身上都在闪闪发光。
‘难道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兰不远心想,‘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正义的话来!’
便听到御凌霄接道:“遵从自己心底的声音,不用再去想那些小手段小花样折磨猎物——等到你死了,我便要顺应本心,把所有叫我看不顺眼的东西通通毁灭!譬如你手下那些狗官,蝇营狗苟,我要将他们全部捉来,连带九族都给砍了!那才叫一个痛快!”
御天痕终于呛咳起来,咳得仿佛下一刻整片肺就要从口中喷出来。
“这就怕了?”御凌霄哼笑道,“还有,我最见不得那些灭人志气的营生,什么酒肆茶楼,戏子娼妓,说书卖艺,在我北霄境内,但凡生产和从军之外,一切惑人心智的玩乐,全部取缔!这些人,一个都不会留下,还我北霄一个干净!”
御天痕边咳边抽气。
兰不远差点从穹顶掉了下去。
老的有病,小的更是有病。没治了。
御凌霄一脚踩在了御天痕胸口,把血从他胸腔里挤出来,大口往外喷。
“怎么?当了一辈子假惺惺的好皇帝,得了帝王瑞气,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传说,哈哈哈哈!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你毁了母后,毁了我,毁了一切!现在,该轮到你自己了!真可惜啊,刀枪不入,不死之身,这样死去,你甘心吗?欢愉吗?哈哈哈哈哈!”
胸腔被踩塌,反倒给了御天痕回光返照一般的力量。
他把一只手指向了空中,口中边喷血,边吐出一个字:“她!”
兰不远瞳孔紧缩,抛出骨刺,御了骨,飞快地掠到銮座上方,藏在两条吐珠的蟠龙后面。
‘这疯子好不容易忘记了我……’
幸好御凌霄此刻根本没有把御天痕当回事。
他重重一踩,继续说道:“我死在北漠,却是因祸得福。因为心中不甘,我魂魄不灭,在先祖的指引之下,浑浑噩噩间,竟通过相连的镜之界,越过所有道纹,直接到达了先祖秘藏中。”
兰不远心中暗想,‘果然如我所料,那些蜃境和凌霄殿,的确是相连的。’
“只不过……”御凌霄咯咯地笑了,“我如今能得了这般际遇,却不是受了先祖的庇护。这道纹,毕竟是你与我一道一道破开的,其中经历了多少艰辛,至今仍历历在目。看在你即将死去,还要把躯体留给我用的份上,我便告诉你,这先祖秘藏究竟是什么!”
“我到达道纹的尽头,见到先祖之灵。那老头见了我便笑,他说,这世间若有灾祸,大抵也是凡人得罪了神仙,不过不要紧,既然我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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