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没事了,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去了。”陆彦的声音时远时近,正想努力听清楚点,他的声音又模糊了。四周刀剑碰撞声乍响,一时像在身边萦绕,一时又似乎从远处传来,眼前似乎有很多光影掠过,但看得不是很清楚。
“嗯,我们回去。”我张嘴说,眼皮越来越重,就在这时,五脏六腑又似乎搅在一块,体内的血如野马在奔腾。
“大小姐——”随着一声惊呼,我又狂吐了两口鲜血,吐完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可以随时漂浮在空中,耳边打斗声不绝,呼啸声很大,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我一时清醒,一时迷糊,但再吐第四口鲜血的时候,我晕厥过去,耳边回荡起陆彦惊恐的叫声,脑海浮现秦厉朝我拍来的一掌,带着同归于尽果断而狠绝。
当日我将秦厉控制在手,大大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局势,秦厉最后用这种两败俱伤策略摆脱了我的桎梏,无疑是壮士断臂,试图扭转颓势,只是士气一失,再凝聚不易,这场战斗,我军胜。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多天之后,军帐里柔和的灯火在夜里摇曳,转头看到冷凌风俊朗的脸庞,还有他紧闭的眼,紧锁的眉。
“欢儿——欢儿——”冷凌风突然焦急地叫着,似乎被噩梦所缠,我轻轻动了一下,发现全身无处不在痛,动弹一下更是痛得钻心。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营帐的帘子被揭开,陆彦与离渊走了进来,他们都消瘦了很多,一脸尘土色,带着倦意,只是双眼还是透亮坚定,这让我心安,许是听到脚步声,冷凌风立刻警醒过来,他的警惕性总是那么强,估计这段时间累坏了,要不也不会坐在椅子也能睡得着。
“冷大少爷,我们来看着大小姐,你好些日子没歇了,先去歇一会,我们看着就可以。”我听到离渊恭敬地说。
“陆彦——”我轻轻地唤着,但眼皮很重,呼吸很困难,大力说话引起一阵咳嗽,然后是潮水般袭爱的疼痛。
“大小姐,你醒来?”但对上我的眼睛,离渊那双幽黑的眸子突然散发出异彩,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倍,带着欢喜。
“漫云,你终于醒了?”冷凌风的唇大大扬起,露出了一个绚烂无比的笑容,让人感觉这营帐洒满了阳光,看到这样的笑容,心中说不出的温暖与振奋。
我醒来的消失很快传开了,一会营帐之内就挤满了狼云军的将领,每个人都消瘦了,但脸上却是那样喜不自胜,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无端想起骆虎与孙周,顿时悲从中来。
但一营帐的人,很快就被驱赶得只剩下陆彦与冷凌风,因为大夫说我还极度虚弱,还没有完全保证能活下来,不能影响我的休息,听到我这话,众人刚刚的喜色一下子消失,忙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楚大小姐,你这命算是保住了,我刚刚只是想让你清静清静,吓唬一下他们罢了。”大夫是一个中年男子,儒雅温文,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冷凌风曾赞他为一代神医,一直跟随在冷凌风身边,所以我并不陌生。
“谢谢莫大夫。”我虚弱地说。
“楚大小姐不要客气,我现在去替你煎药,好好休息。”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沉睡过去,只是一直做梦,梦纷繁杂乱,一时梦到自己的匕首直插入秦厉的胸膛,一时梦到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尸体四周野草横生,我还来不及恸哭,无数狼群冲进来,撕咬着地上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尸体。
“别——别——别咬他们——”我惊恐大叫。
“大小姐,你怎么了?”
“估计是梦魇缠绕。”
朦胧中我听到离渊与莫大夫的声音,但这些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试图睁开眼睛看看,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睁不开,接下来梦境连连。
我一会梦到我的孩儿,他竟然会爬了,小手如我小时候那般有力,圆溜溜的黑眼睛带着笑意,眼看越爬越近,我想抱着他,想不到龙七先我一步将孩子抱起,两父子笑着朝我走来,那笑容如黑暗中的火光,带着暖意与光亮。
小家伙朝我张开双臂,而我也张开双臂,明明已经感受到他父子俩的气息,明明就要碰触到他嫩白的小手,但他们突然就这般离去了,越离越远,再也看不见。
“龙七别走,把孩子给我,别走——”我猛地惊醒。
“大小姐,你怎么了?”醒来又是深夜了,帐内多了一个慈祥和善的婶子。
“怎么了?”听到响声,冷凌风走了进来。
“大小姐估计是发噩梦了。”中年女子对冷凌风说。
“漫云,这里已经是狼云军的营帐,我们会没事的,别怕。”冷凌风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暖意与无穷的力量,如他这个人一般,让人的心安定下来。
“这位张慈婶子,因为军中都是男人,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了,这些天都是她帮你换衣服擦洗。”
“谢谢张婶了。”我低头一看,衣服干爽舒适,我朝她笑笑,发现力气恢复了些,只是动一动胸口还是痛得厉害,像有无数把刀子割着,又想被烈火烧着。
“大小姐,你这么客气会让我折寿的。”张婶说完出去了,就在这时莫大夫送了一碗黑稠稠的药汁进来,看见我醒来,莫大夫说我气色很好,恢复得很快,喝了这碗药,说不定明天就可以上山下海了。
我听到不禁笑了,我都不小了,莫大夫怎么还当我是孩子这般哄着?就算这碗药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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