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子剑炉的掌火大匠钟为圣正在为自己的爱锤抛光,砂板在锤面上来回摩擦,其力道平稳,不时会有精细的沙砾从缝隙中磨出。
一纸“匠心”二字贴在他的面前,他每日就是看着这两个字在冥想修炼的,今日的修炼结束,便开始温润自己的爱锤,这把锻造锤自他接手为子剑炉的掌火大匠那天起,便与他形影不离,细数起来,大约二十七个年头。
这个跪坐在地,有着一副标准国字脸的男人举起锻造锤,对光时,锤面能如铜镜一般完美的反射出他的面容,有这个效果,他才稍稍满意。
放下锻造锤,钟为圣才感觉到通过顶天大梁传来的震动,震动成声,钟为圣发觉到了不对。
钟为圣自幼就在子剑炉住下,如今已经六十二个年头,他本人对子剑炉内的一举一动早就无比熟悉,但今日传来的声音却有不对。
“今天的声音不对,哪个学徒闯祸了?”
……
墨过还在落锤,一锤一锤形如彗星,时常都会拖着慧尾,这让钟兰看的目瞪口呆,那哪里是什么慧尾,那是残影,只有张弛有度的匠人才能做到这一步,墨过真的是第一次上手吗?
此时的墨过毫无反应,他沉浸于挥舞铁锤,那巨大的铁块被墨过用极其特殊的手法打击成了一个半球体。
直到最后一锤落下,这个半球体才显露出全貌。
钟兰吞了口口水,“你用的是什么捶法?”
墨过转身,平淡的吐息:“这是我家工人用的敲木桩的手法,不是什么精妙的东西。”
钟兰闻之色变,“敲木桩的手法?你居然用敲木桩的手法来打铁?”
墨过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说:“剑意可用于生活百事,那生活中的一切也都能巧用在其他事物上,我觉得这个手法很不错,虽然打出来的形状不太好看,但是他确实达到了钢的标准。”
钟兰并不否认这一点,墨过打出来的铁块确实已经达到了成钢的标准,但他还是难以忍受墨过的行为,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对铁匠二字的侮辱。
此时,钟为圣自台阶处走来,双手后放,眉目严肃。
所有人看见他都露出无比尊敬的神色。
现场充斥着刺鼻的氧化铁的气味,闷热让所有人都难以静心,但钟为圣却无比淡然,钟为圣一见到钟兰,先是一眺,又转而看向墨过,最后看向墨过身边的那块钢。
依照顺序,铁的品质分五阶,一阶是铁,二阶是钢,三阶铁精,四阶钢精,五阶芥子。
对于新手而言,他们的任务就是学会如何将铁打造成钢,为此剑炉的学徒们都要学习很久,对所有剑冢镇的成年男子来说,这也是必修课。
墨过就好像生而知之者,不曾学习,甚至打铁的技巧也拿捏不好,却第一次就打出了钢,这是钟为圣略显惊讶的地方。
钟为圣走到墨过面前,这时墨过才发现钟为圣身高两米有余,十分霸气,气场十足。
“小子,这是你打的?”钟为圣指着那块半球体的钢,问道。
墨过吞了口口水,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训斥,但他不惧怕被训斥,甚至以被训斥为喜,墨过往往是在发现自己的不足中进步的,所以他坦然的回复他,“是的。”
钟为圣捏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在他看来墨过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学习打铁不会有几年,在这个年纪能将铁锻造成钢,已经十分难得,于是问道:“小子,你学打铁几年?”
“这是我第一次打铁。”
“第一次?”钟为圣更有兴趣了,他伸出手,问墨过:“我想给你摸骨,你肯不肯?”
“请便。”墨过举起手,这里是万剑冢,与那水深火热、勾心斗角的江湖相差甚远,所以他很放心。
钟为圣举起那铁盆大的手掌,一只手就能抓住墨过的手臂,顺势摸下,他发觉墨过的骨龄只有十三岁,发育并不优秀,但手臂似乎练了什么功法。
“小子,你手上练了什么功法?”
“只是江湖小道的海棠手。”墨过回复。
“海棠手?”钟为圣说:“海棠手是江湖小道?非也非也,海棠手是雨剑门必修内门心法,外界不可能流传,你从哪习来的?”
被这么一说,墨过才发现海棠手的效果确实要比一般的手法优秀,自己的腕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如此优秀的功法,说是江湖小道确实难为了一点,墨过想了想,说:“是鲁怀教我的。”
“鲁怀?也对,你是鲁怀带回来的人。”钟为圣继续摸向其他地方,很快,钟为圣就为之一惊,他把手放在墨过的头顶,随后倒吸一口凉气,他仿佛摸到了一块璞玉一般,眼中满是喜色:“小子!我问你,你觉得我子剑炉气不气派?”
墨过不知道钟为圣为什么这么问,但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的,气派。”
“那你想不想留在万剑冢学艺?”钟为圣问。
“想。”
“好,那你觉得我女儿钟兰如何?”钟为圣指着钟兰,满是欢喜。
钟兰一愣,她猛的大叫:“爹!你这是干什么?”
钟为圣立刻转而大叫:“爹自有主张。”
墨过看向怒气冲冲的钟兰,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巾帼不让须眉,是个优秀的女子。”
听到墨过如此回答,钟为圣大笑出来,周围的大师傅和学徒们看见这一幕都开始担心起来,因为钟为圣很少笑,每次大笑往往都是因为一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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