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阚侃先是一怔,随即猛地抄起一叠技术文档,狠命摔在距闻敬天身侧不盈寸许的落地玻幕上,同时暗自惊奇对方竟不闪不避,仿佛有意任凭他泄愤撒气。
“懦夫!”阚侃咆哮道,“你这个懦夫!”
他向来清高孤傲,活到二十五岁还不曾咒骂过别人,因为他不屑于让脏话玷污自己的唇舌。“懦夫”已是他急中生智所能想到的最严重字眼了。
阚侃鄙视闻敬天躲在英文背后,拐弯抹角地道出实情,好似徒劳地替自己竖起掩护的围墙;气愤他从未尽过一天当爸爸的责任,如今却搬出父亲的身份横加干涉自己的私生活;更痛恨他瞒天过海隐藏真相,若非自己对闻倩以礼相待从不逾矩,险些犯下令人不齿的□□大罪。
闻敬天却淡定地接通视频,先与电话彼端的阚青云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转入正题。
“青云,此刻阚侃就在我旁边。很抱歉,由于事发突然,当年之约我已无法践诺,所以还请你帮忙……替我劝劝他吧。”言罢,闻敬天将手机递给怒气未消的阚侃。
阚侃觉察到阚青云眼中的惴惴之意,顿时生出无尽不忍。在他心目中,阚青云既是劳苦抚养自己二十五年的父亲,又是循循引领他走上it之路的恩师。阚青云心里也蛮不是滋味,这位本就沉默寡言的工程师显得更加讷然了。
此时,泪流满面的翁兆兰抢过电话,泣不成声道:“阿侃,请你原谅,这大概也是天意……”
阚侃深知翁兆兰性情外柔内刚、温良慈爱,那一刻,她哀哀恳求自己原谅,简直令他心如刀绞。阚侃也发觉她眼含幽怨,不知是懊悔未能及早将他的身世和盘托出,还是在埋怨闻敬天迫使他们夫妇坦陈旧事。
“妈……”这个字甫一艰难出口,阚侃便哽咽难言了。若无迢迢千里的阻隔,恐怕他们早已相拥而泣。
翁兆兰缓和了一下才说:“孩子,闻敬天是你亲生父亲没错,你的生母叫阚美云,也就是青云的姐姐。你出生后没几天,她就因难产大出血,走了……”
翁兆兰想起在美云病床前,她第一次怀抱阚侃时又爱又怜的感受,不由得悲从中来,抬手揩了揩眼泪。
“当时jt刚刚起步,闻敬天担心照顾生意难以□□,权宜之下把你托付给我们。为了纪念美云,就让你随了她的姓,至于你的名字……”
阚侃见翁兆兰似乎被阚青云扯了下衣袖,话到嘴边却缩了回去。闻敬天站在玻幕前背对着阚侃,清了清嗓子。
“那是你母亲的临终遗言,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再抱来给我看看。”
阚侃顿觉眼前一黑,从小到大曾被无数人揶揄打趣过的名字,不料竟取自遗失在记忆之外的生母遗言,难怪每次问及起名的原由,养父母都只搪塞敷衍,讳莫如深。
“阿侃,阿侃……”
耳旁的轻唤又将阚侃召回到现实中,他轻拍着闻倩的肩膀,温和地抚慰道:“先别难过,有话慢慢说。”
闻倩抬起婆娑的泪眼,黯淡的眸光不经意滑向室内。阚侃心明眼亮,有些踌躇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终于还是请她进了屋。
在房门关闭的一刹那,高菲拎着的提包险些脱手。她背靠过道转弯处的大理石墙壁,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将头深深埋入搭在膝上的双臂间。阚侃和前女友闻倩拥抱在一起,还请她进了屋。这代表什么?难道他们旧情复燃,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呢?
高菲猛然抬起头,过道天花板垂下的吊灯既令她刺目,又使她清醒。即使阚侃与闻倩选择复合,我也不该感到难过,不是吗?我何以认定自己一定能留住他?他听说了当年阴损恶毒的谣言,见识过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而我的家境与他也相去甚远……平心而论,他和闻倩才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高菲含泪苦笑着,脑海中再次浮起柯耐于席间的那些说笑之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是“超级靠谱的cp”,继而忆及出现在阚侃家中的玫瑰缎面拖鞋,还有新春晚宴上他们同跳的第一支舞……
她无奈地摇摇头,两行清泪凄然滑落腮边。原来,虚虚实实的传言与真真假假的猜忌从未远去,阚侃的旧情竟是她无法释怀和摆脱的魔咒。
想起师姐胡尚婷今日与自己面谈时的那番话,高菲心中更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自己应当感到痛惜、悲悯还是悔恨。自与廖康成分手后,胡师姐为避免尴尬极少约见她,几乎唯有上回提出希望她远离康成,而这次的情形却出乎意料,迥然有异。
“高菲,如果先前是我太过唐突,那么请你原谅,”胡尚婷美丽的眼眸闪着深深的歉仄,“康成哥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家人都在替他担心。”
高菲犹疑地问道:“他……怎么了?”
胡尚婷轻叹一声,“他眼疾复发,已经住院动了手术,暂时还没出院。”
“是右眼吗?”高菲无暇多虑,情急脱口。话音方落,两人皆是一怔。
胡尚婷轻抿了抿樱唇,默然点点头。高菲惶急的问话已基本证实廖明成请女友出马时所提出的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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