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自己本来就不行,也就没什么好紧张遗憾的。
何况他不觉得自己抓不住。
《白鲸》的导演叫孙怀君,今年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很精干健壮。他早年拍过几个得过大奖的纪录片,后来拍文艺片,也得过奖,不过都是曲高和寡,商业价值不高,投资基本看不到回报。后来就很难拉到赞助商了。加上孙怀君本来就是个牛脾气,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索性连赞助都不拉了,靠着自己的存款和妻子的公司,也慢慢将《白鲸》的班子搭起来了,就是时间耗费地长了些。
孙怀君和王宁是多年好友,对于对方推荐来的人还是很信任的。即使知道谢颜从来没正经演过戏,也没放在心上,反倒还挺期待。
一来没经历过镜头,一般多些灵气青涩,和角色相符;二来,就是肯定便宜。
至于演技怎么样,孙怀君还没放在心上,只要认真,能吃得下苦,他很会调教演员的演技。
结果人来了,还没看到脸,就远远地瞧见是一头绿毛,就和丛乱草似的。孙怀君脾气大,脸色立刻变了,对一旁的监制抱怨,“这不是开玩笑吗?一头绿发来演陆逢春,今天还挺多事要做,这不得给他耽搁了。”
说话间,谢颜已经走到了他们俩面前,摘下口罩,孙怀君才看清楚他的脸。导演看人与一般人不同,孙怀君看人先看骨相,脸可以靠化妆改变,骨骼却不行。电影镜头极其挑人,有些人美则美矣,在电影镜头下却显的庸俗平凡。
孙怀君审视的目光一寸一寸,仔细地从谢颜的脸上划过。
谢颜长的太好了,轮廓深刻,五官突出,他不需聚光灯和镜头,都足够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了。
孙怀君总算笑了,说:“好!小宋,给他剧本。”
要是看脸这一关过不了,连剧本都没得看。
谢颜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从小到大被人看的多了,无论是什么样的,都不足以叫他动容。他很厌烦,从福利院出来后,出门都会戴上口罩。
孙怀君也不着急,“剧本给你,你可以多看一会,再想想要演哪一幕。”
谢颜没说话,点了点头。
监制是孙怀君老朋友,闻言问:“老孙,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好说话了?”
孙怀君笑得挺得意,“看脸,这脸啊,就配咱们这戏。”
《白鲸》的故事是以陆逢春失去声音开始的。他失去父母后,村子里的人对他都很同情,然后他又得了高烧,又聋又哑,就帮了他更多忙。可日子久了,也不知谁是第一个开始,同情怜悯中隐藏着嘲讽。
毕竟只是个残废罢了。
谢颜翻到后两页,就是陆逢春第一次遇到那头年幼虎鲸时的场景了。
一个孤独的人,遇到一头孤独的虎鲸。
他选了这一段戏。
孙怀君一听就骂,“就小子恃靓行凶,一上来就敢试这么难的。”
监制还想劝他来着,就见孙怀君拍了下桌子,“脸长的好,胆子也就该这么大!”
监制:“……行吧,你一直是人来疯。”
这出戏的感情并不算多变,却极为细腻。陆逢春是个哑巴,他的身世可怜,村里人同情之余,一直将他隐性地排斥在村子之外。他天真却敏感地察觉到这一切,就像个孤独的游魂,游离在村外,甚至许久未和别人交流了。
那一天,陆逢春一如往常,驾驶着家里的那艘旧船,一个人在碧蓝的海面上晒太阳,可是船舷边却忽然水波翻涌,陆逢春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是一头虎鲸。
它太漂亮了,却并不如村里的长辈所说一样与人类亲近,而是停在离船远远的地方看着陆逢春。
陆逢春被漂亮的虎鲸所吸引,忍不住向它靠近,虎鲸还是留在原处,直到陆逢春伸出手摸它时,它才猛地向下一窜,溅起漫天的水花,而陆逢春也因为身体太过倾斜而落到了海水里。
他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不可能不会游泳,借着这个机会,向虎鲸身旁凑过去。
虎鲸却以为他溺水了,拱着往船边游。
这一幕不仅是因为感情细腻的转折,并且要完全依靠肢体动作和神态表现,还有就是很难给人带入感。当前的场景和电影需要呈现的差别太大,就很容易造成笑场。当电影拍成成片后,会用实景或者特效弥补,而在现场想让观众带入感情,对演技的要求就太高了。
谢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与方才完全不同了,不再是那个暴躁又坏脾气的谢颜,而是孤独,敏感,眼角眉梢都是天真的陆逢春。
他只演了一幕,仰着头,削瘦的身形绷紧成一道漂亮的弧度,从板凳上坐着去够不远处游荡的虎鲸。
虎鲸离得太远了。
陆逢春屏住呼吸,又向前够了够,终于,指尖碰到虎鲸柔软的皮肤。
谢颜放任自己直接从长凳上栽下来,仿佛真的落入了海里。
日光穿过温暖澄澈的海水,摇摇晃晃地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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