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梦见感孝寺着火了,她站在四面都是火光的佛堂中间,避无可避。火光之下,怒目金刚的金身慢慢融化,以越来越密集的速度剥落,掉在她身上,将她一层一层包裹起来。
好热,好痛,喘不过气来了!
火场外面远远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小妹妹,醒醒!”
她用力甩甩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真的好热,她快要融掉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下的时候,冰凉的液体贴在她额头上,让她不由舒服地喟叹了一下。然后,那股冰凉逐渐蔓延,从额头到脸颊、从脖子到双手双脚,直到她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了感孝寺的房间里。想明白之后正想起身,却在半空中痛呼一声重重跌回床上。
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不支持她进行任何活动,换言之,她现在就像一根腌咸菜一样酸软无力。之前背着那么重的一个人在山林里逃命,完成了逆天的壮举,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明心端着药汤进来。发现薛莹已经醒了,双手叉腰:“我说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自己一个人往深山里面跑,居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明觉师伯和明法及时找到你,你现在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薛莹用极为干哑的嗓音问:“那个人呢?”
“什么那个人?”明心莫名其妙,喂薛莹喝了药。
又苦又涩的药水让薛莹泪眼汪汪的,重新回忆起之前用嘴巴嚼药草的滋味,好一会才忍下恶心的感觉问:“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谁?”明心一脸疑惑,“明觉师伯和明法没说还有其他人呀。”
“怎么会?”薛莹也迷糊了。
“不信你问明法。”明心让开,正好让薛莹看见明法走进来,手上还端着斋饭。“明法,你们找到明澈的时候她旁边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明法过来看了看薛莹的状况,咧嘴一笑,“怎么样,难受吧?”
“全身都疼。”薛莹龇牙咧嘴。
“烧那么厉害,当然疼了。反正现在烧也退了,估计过一两天就没事了。”明法随手将一个包子塞薛莹嘴巴里,“活该啊你,谁让你自己往深山里跑的?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那些豺狼虎豹塞牙缝呢!”
饥饿促使薛莹忍耐着酸痛感开始吃东西,然后继续追问:“你们找到我的时候,真的没看见其他人?”
“没有。不过师父说山洞里有过另外一个人的痕迹。”明法双手抱胸,“更奇怪的是,那些痕迹经过专业的处理——明澈,看样子你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啊。”
薛莹只好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期间除了明心时不时倒抽一口气外,明法倒是很镇定。
“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人,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明法问。
薛莹摇头。从一开始那人脸上就有不少血污,再加上事态紧急,她实在没抽出空来观察对方的长相。
“那些追杀他的人,有什么特征?”
薛莹继续摇头:“除了穿得黑乎乎的之外全都蒙着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以你的水平,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吧?”明法不信。
薛莹犹豫了一下:“说实话,我好像看见了一点东西。我原本想要解开对方的衣服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口,但是很快就被阻止了,所以没太看清……”
“你看见什么了?”明法追问。
薛莹犹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如果是明途师父在,你能发现她吗?”
明法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诧异,然后看向明心。
“放心,她不在附近。”明心皱着鼻子笑了笑,“方圆五丈之内,任何人的味道都逃不过我的鼻子。”
薛莹这才放心,小声道:“那个人外面穿着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特征,但是里衣绣着暗纹,暗纹很模糊,我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我所以为的——疆北战区的标志。”
听完这句话,明心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明法皱了皱眉:“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不要再跟别的人提起,明白?”
薛莹点头。
“还有,”明法一脸严肃,“这几天你最好穿厚实一点,等明途师叔什么时候恢复精神了,她一定会来打你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薛莹的大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她不由苦了脸:“她知道我出事的事情了?”
“那天就是她最先发现你没有按时回来的,天都开始下雨了她还想要往外跑去找你,要不是明经师叔及时把她打晕,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呢。”明心用力点了点薛莹的额头,“明途师叔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这个当徒弟的就懂事一点吧!”
每逢下雨天气,明途师父的身体都虚弱地爬不起床,这才居然为了找她不惜淋雨,这让薛莹的心情越发沉重:明途师父对她这么好,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受苦,一点办法都没有。
………………
“嗖嗖!”充满威慑力的小石子就从薛莹的耳朵旁边射过,让她不由头皮发麻。那边明途师父还在数落:“说了多少次了,换脚的瞬间重心往上提,直到脚掌着地之后再气沉丹田……功夫学不好,权谋之术没天分,现在居然连逃命本事都学不好,进个山还能被雨淋湿发高烧,你说说,你除了烧饭打杂还有什么拿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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