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方白钻出山沟,在路边用一百块钱招停了一辆小货车,回到市区。
回到黄花小区,他没有返家,而是找到那两位卖保健品卖得不亦乐乎的冰湖外勤调查员。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七八岁,一脸大叔相,曾伪装成出租车司机载过方白,名叫李安岭;女的二十出头,年轻靓丽,元气满满,叫宁思妍。
方白把他们叫到堆货的无人小帐篷里,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钱箱,露出一沓沓钞票,数出二十万,交给对方,说是调查费用,请他们帮忙定位黄律师的所在。
两人都见过大世面,没有怀疑钱的来历,但说什么也不肯收这二十万,还说这种小事就当是顺手帮忙。
方白却说一码归一码,他们是奉了应小唯的命令来保护方家,这一次却是方白要求的私活,必须另外付钱。
两人又说二十万太多,照冰湖的收费标准,寻人最多十万。
方白则说,如果多了就当感谢他们对自己亲人的照顾,请帮忙分给那些夜里在小区附近执勤监控的兄弟。
二人听到这话,只得收了钱,把协助调查请求发回分部。
快天黑时,方白得到了初步调查结果——警方已经搜查了射箭俱乐部、联星集团以及黄化飞挂职的律师事务所,全都一无所获,他的在洪州的两处住宅也都空无一人。
黄化飞的银行账户已清空;轿车被遗弃在市区一家停车场;名下无任何购买车票、机票、船票的记录;手机定位虽然成功,但据内线报告,黄律师把手机被丢在一辆公交车的座位下面,让警方都扑了一个空。
冰湖的调查员判断,黄化飞的失踪相当专业且早有安排,潜逃异地的路线、新的姓名身份大概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恐怕短期很难查出行踪,只能转入长期调查。
方白并不觉得失望。
哪怕找不到黄律师也无所谓。因为,黄化飞这两年在洪州留下了太多痕迹,只要查明对方潜伏联星集团的目的,就能顺藤摸瓜,挖出“大少”。
方白试图联系应小唯,对方却一直“通话正忙”,他也没什么一定要说的,暂时就放下了联络的念头,返回家中。
当晚,一家人吃着饭。
方沫用筷子夹起一根凉拌苦瓜,送进嘴里,一边咬得“咯吱咯吱”响,一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方白,“哥,你今天去哪儿了?早上出门,天黑才回来!”
方白淡定道;“有老同学找。”
“什么同学?男的女的?怎么一整天连个电话也不打?”方沫紧张道,“你可不准干对不起小唯姐的事!”
方白吃掉一块煎黄瓜,漫不经心道:“有事儿。”
方沫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事?”
方白未答,却提起了无关之事,“早上跟你说的那个,明天继续。”
方沫不满道:“妈!你看看我哥,全天不着家都不解释一句,你得管管他……”
沈秀梅端着半碗山药枸杞粥,继续小口小口地品尝,没管两人小小的争执。儿子行事稳重,很有主见。方白出门一天,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想说不说就是了。男人么,谁还没有几个秘密。
她好像没听见方沫的话一样,点点头道:“嗯,方沫新学的这个粥不错,味道挺好!”
“妈——”方沫撒起娇来。
沈秀梅憋着笑没说话,吃了一口山药,心里甜滋滋的。
这些年,方沫表现出的性情一直板板正正,但方白一醒,家里气氛变得轻松,她也活泼了许多。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江南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节目。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读着新闻稿:“……今日午间,农本区五锄陵蓝河村附近,一家名为‘汉唐雄风’的野外射箭俱乐部发生意外爆炸,本地公安、武警、消防各部门及时出动,果断处置,及时扑灭火灾,消除了次生爆炸隐患。洪州市长、农本区长等领导干部亲临现场,指挥若定,安抚周边群众的情绪……”
方白放下碗筷,扭头看向电视屏幕。节目已经切入了爆炸现场,摄像镜头对准了冷库原址上的那个弹坑。
“……本次事故共造成两人死亡,据消息人士提供的情报,死者一为俱乐部老板韩某某、另一人为俱乐部射箭教练金某某,很可能二人当时正在转移私藏的爆炸物,但因弹药保管不善兼操作不慎引发了爆炸,韩某某与金某某当场死亡,现场惨不忍睹……”
“……据本台记者了解,汉唐雄风弓箭社看似一家普通的运动俱乐部,实则租购山地、放养家畜活物,向会员提供非法的活物狩猎服务。这些会员所使用的武器,除了强弓劲孥,还包括各类长短枪械和爆炸物,武警部门已将查货的军火尽数封存……”
同一时间。晓城,苏氏庄园。
餐厅内,宽桌阔椅,繁灯饰壁,只坐了两个人。
桌上杯盏光华,皆是珍馐美味。首座的年老者头挽道髻,一身黄色葛纱袍褂,正悠闲品尝一碗以象拔蚌、青龙、澳洲鲍为主料的海鲜砂锅粥。
下首的少女低系马尾,身着优雅的手工刺绣米白色真丝短旗袍,似乎胃口不佳的样子,整齐地将碗筷摆放回餐桌。
老者见状,微微皱眉道:“今天的粥不和胃口吗?”
“不是的,爷爷,”苏洛荆赶紧解释,“粥很好,是我刚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处理……”
“吃好了就去忙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
“嗯,那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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