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奚颔首,“你可记得上元节那日烟花?”
“记得,”秦恪疑惑问,“你欲造烟花祝寿?寿礼不是已经备好?”
容奚笑,“礼多人不怨嘛。”
是时,陈川谷慵懒行至,困眸见容奚,顿瞪如铜铃,惊喜道:“大郎,你竟一同回京了!”
秦肆之又不告诉他!
“陈兄,多日不见,奚甚是想念。”容奚微微笑道。
秦恪低眉轻咳一声。
陈川谷却只闻容奚之言,立刻眉开眼笑,上前几步,执容奚手腕,赞道:“数月不见,大郎风姿越发不俗,若叫盛京众娘子瞧见,定……”
“陈川谷。”秦恪抬眸看他一眼,语气相当不善。
容奚笑出声来,回道:“幸得陈兄妙手相助,若无陈兄,我如今依旧胖硕如猪。”
他自嘲之言,入秦恪耳中,令他极为揪心。
“容大郎,莫要妄自菲薄,你即便胖硕,亦远超旁人。”
他话语掷地有声,神情极为郑重,容奚与他对望几息,后温软笑答:“多谢肆之兄。”
去年雨夜,在容宅初见时,容奚颇为胖硕,但秦恪并未流露出任何鄙夷之态。
他素来不看重样貌。
陈川谷见赵伯捧盘而来,遂哈哈一笑道:“先用早膳,大郎离京日久,待膳后,不妨一同去往坊市?”
“我与大郎有要事,你自己去罢。”秦恪面无表情回绝。
陈川谷翻白眼,暗骂秦某人不解风情。
膳后,秦恪命人购置硝石、硫磺、木炭等物,均为齑粉状,置于院内。
陈川谷尚未听闻烟花此物,误以为容奚要制火弹,不由惊奇问道:“大郎,火弹乃军器,如今不可私造罢?”
“非是火弹,”容奚笑答,“你届时便知。”
秦恪于旁默默协助。
如今手法熟练,烟花很快造好,见日头正盛,容奚笑问:“肆之兄,不如同往坊市?”
“我也去!”陈川谷忙道。
索性无事,三人便步行往坊市而去。
于容奚而言,他是初次来盛京,但有原身记忆相助,他约莫知晓方位,才未在两人面前暴.露。
比起濛山,盛京坊市更为繁华,且布局齐整,管控严格。
商铺摊贩等多集聚西市。
三人至西市,只见人潮如织,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摊贩拥挤,呼喊吆喝之声传遍街头巷尾。
“大郎,你瞧那豆腐坊!”陈川谷抬手一指。
容奚循着方向瞧去,见豆腐坊铺面不小,人头攒动,生意相当兴隆。
百姓如此喜爱,容奚颇为欣慰。
秦恪见他高兴,心中亦如蜜糖浇灌般,唇角不禁轻扬。
三人相貌风度俱不俗,不少娘子俱掀起帷幕偷看,更有胆大者,将手中精致丝帕扔向秦恪。
其实,秦恪也是初次闲逛西市,若非容奚相邀,他断不会来此。
丝帕尚未触及他身,他便利落避开,任由丝帕落地,遭人踩踏。
陈川谷见之,颇为同情那位小娘子。
几人穿过人流,至坊市安静处稍作休息。
此处地段不佳,人流极少,店铺皆清冷无客,掌柜俱愁眉苦脸,彷徨度日。
容奚抬首望去,见匾额斑驳,门扉处久经风雨摧残,未曾换新,心中蓦然一动,不由抬步进入。
秦恪、陈川谷自然跟随。
掌柜见三人身具贵气,忙强打精神,笑道:“三位郎君尽管瞧,价钱都好说。”
店中俱为杂货,日常用品皆可得见。
容奚转溜一圈,忽问:“掌柜贵姓?”
“免贵姓杜,小郎君有何吩咐?”杜掌柜笑眯眯问。
他见容奚面善,无端生出几分好感,遂笑容极慈祥。
“此店为杜掌柜所有?”
杜掌柜连忙摇首,“小人只是替主家看守铺子而已。”
容奚展颜笑问:“敢问您主家是?”
杜掌柜略犹疑后,叹道:“主家姓章。”
“章?”容奚环视铺内各物,继续问,“不知此铺面月入利钱几何?”
若是旁人,闻言定会恼怒,哪有这般直白问人利钱的?怕不是为了砸场子罢?
可杜掌柜见容奚神情,并无找茬之意,遂问:“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容奚眉目弯弯,笑意弥漫眼角,温声道:“免贵姓容,族中行一,母姓章。”
姓容,母姓章,族中行一。
杜掌柜脑中顿如轰雷炸响,他怔怔瞅着容奚半晌,终明白为何方才会觉面善。
“恕小人眼拙,未认出大郎君!”
他诚恳躬身行礼,简直热泪盈眶。
容奚将他扶起,温声道:“杜翁不必见外。我心有困惑,想向您请教。”
杜掌柜哪敢怠慢,忙道:“郎君若不嫌弃,不妨随小人去后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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