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向洛家提亲的聘礼之一……”
话音蔫然,众人喜色全无,鱼阿咽下一口悲凄的气,退到莫老七身畔不再吭声,每每忆起大将军生前之事,心中隐刺便被翻来覆去地拨动。
楚是夜却更为平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在五原图上轻抚着,妄图在陈旧的纸张上攫取到任何一丝父亲残留的神识。这一笔一划皆是呕心沥血,无怪乎娘亲常说爹爹做事太过较真,对待自己过于严苛,楚是夜不以为然,反倒引以为豪。
可骄傲过后,内心一片空虚,楚是夜蓦地收回了手,对洛绍兮决然道:“还等什么!玄贼再怎么猖狂,内讧不断,如今长老势力折损严重,连南下的心思都没了,还等不到他墙倒众人推的一天?”
霍离秋凝视着图中的不归山,熟悉又陌生,她自出山以来,总是记挂着武宗后人摆脱不了的命运,可真正想逃的人是逃得掉的,就如霍箫躲至千古源,将自己弄得个六亲不认的模样。
只可惜她既做不到父亲这般决绝,也达不到简弟那般激进,不上不下的人最是难熬,稍被老天爷厚待一番,就快忘了自己是谁——她在洛神山庄养伤的这段日子感触犹为深刻。
洛绍兮见不得热血上脑的事,当即用指尖在五原图上耐心地比划一番,东原虽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可要西进中原,只能依仗东去河两岸官道,发挥空间逼仄,免不了硬碰硬,同时还要谋划好后方补给,一来二去开销极大,不得不慎重。
因此他才会认真忖度盟友的可信度,若是上了战场再被己方拽后腿或捅刀子,实在是不划算。
楚是夜之前在慕家耳濡目染的兵家之道已经够多了,眼下又被洛绍兮一阵唠叨,争来争去无非归结于行军风格的不同,他不耐烦道:“洛绍兮,忍了这么久还不能痛快一次?水边的正面作战一向是叶二叔和鱼四叔最为擅长的,又有莫三叔的盾军和整个东原作背倚,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哪样不占全了?你再啰啰嗦嗦,这天时可就没了!”
洛绍兮自从和楚是夜化干戈为玉帛后,还没完全适应,何况这孩子现在也不开口叫一声“舅舅”了,总是连名带姓地呼斥着,他又不能像以前一样搬出家规来压他,只好吃个哑巴亏。
叶承泰觉得并无不妥,只是洛绍兮谨慎惯了,不到十拿九稳的地步绝不会出手,就像中元节那夜,一动便牵下东原主位。
正当洛绍兮还说服不了自己时,楚是夜灵机一动,忽而清清嗓子,惋叹道:“唉,想起六年前身为中原第一名门的慕家,真不愧是世家表率,家大业大就是好,行事铁腕,对玄贼那可是说打就打,从来不带眨眼睛的!”
霍离秋被楚是夜虚浮的语调逗得抿嘴偷乐,颇为同情地望向洛绍兮,也不知道这位大当家听了作何反应。
岂料洛绍兮还真吃这一套,听楚是夜对中原慕家明吹暗捧一圈,不平道:“慕家?慕家算个什么世家表率?不过是靠铜臭堆起来的家业,前后崛起时间不超过三四十年,积淀都不够,更谈不上什么风骨!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
楚是夜跟着洛绍兮一顿训斥摇头晃脑,满是“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敷衍模样,洛绍兮愈发愤懑,将五原图倏然卷起,转身敲在烛台上,只见暗格滑动,偌大的会宾阁内露出一条地道来。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时,洛绍兮倒是成竹在胸,还没好气地瞪了楚是夜这么一个“最圆不过他乡月”的“白眼狼”,遂傲然地入了地道,招呼众人跟上。
楚是夜耸耸肩,护着离秋一路跟了上去,他对洛家人与生俱来的清高太清楚了,无论是娘亲还是曾经一家之主的老古板外公,向来都是自诩“世家表率”的,他这么胡乱地褫夺了这个誉称,还强加在一个没文化的暴发户身上,难怪洛绍兮会动怒。
不过令楚是夜没想到的是,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胡言乱语,竟引出了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洛家地窖。
126 复归
地道森冷,大有曲径通幽的意思,沿路机关重重,洛绍兮极为熟稔地操作着,看得人眼花缭乱。
甬道两侧焰火齐明,通向一扇铸铁大门,刻纹之流畅飘逸在昏黄的光亮中多出了几分神幽诡谲,一看便是洛氏手笔,缠绕其间的洛水云纹一如既往地“出淤泥而不染”。
鱼阿伸手捻了捻门上的灰,诧异道:“洛绍兮,这儿来过活人吗?”
“怎么说话呢,你不是活人?”莫老七提溜着鱼阿的后领,将手脚不安分的他从门边拽了出来。
叶承泰像是习以为常,毕竟世家名门谁不藏着点儿秘密,不到九死一生也没必要摊牌,开口劝道:“大当家,阿夜就胡说几句,何必当真?”
楚是夜突然被无情拆穿,只得悻悻地绷着一张脸,洛绍兮又何尝不知他是故意为之,不过是多年筹谋,恰在今日找到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总是要来的。”
洛绍兮沉沉一句,进而伸出手来拨动了门上的机关锁,只听见齿轮咬合发出冷蛇颤动的声响,连带着链条摩擦,千钧之重的大门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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