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不知不觉中,几滴冰凉从颊上滑落,滴在滚烫的手心。
霍离秋发觉自己正在莫名其妙地淌泪,她伸手拭去,却总是遮掩不住。
——“炼血之术,剑走偏锋,非万不得已不能修习,修习者除耗损一半阳寿外,血腥煞气还会逐步吞噬人的心性……”
——“有办法克服么?”
——“磨损是无可避免的,唯有停止以血养灵,回归正途……”
霍离秋俯下头来凝视着河水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一片惘然。
“阿姐……你你怎么哭了?”无异更加不知所措了,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太过严厉,伤了阿姐的心。
霍离秋镇静了些,站起身来漠然道:“登上万人之巅总得要付出些代价,别问了,走吧。”
无异一头雾水,愣愣地跟着离秋往回走去,没走几步肚子便饿得发声抗议了,他赶紧捂住,微怯地望着离秋。
离秋方才还觉得他像个大人了,现在这般孩童的神情又立刻将他打回原形,霍离秋无奈地四处张望着,发现了远处的袅袅炊烟,于是与无异一同寻了过去。
刚到村口,霍离秋愣在原地,村口牌坊上赫然四个大字——东郊渔村。
离秋本想着什么时候能来此拜访故人,殊不知一切竟是误打误撞……
100 渔梦
渔村就这么怡然自得地倚在东去河畔,是难得的一片清净地。
集市虽比不上大城池的熙熙攘攘,却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热闹,三两成群的孩童在蜿蜒小路上追逐打闹、不与世扰,家家户户都存放着齐整的渔具,邻里间彼此熟络、有说有笑,霍离秋忽而觉得世间也并非总是交织着权欲仇焰,尚有风平浪静之处。
无异钦羡地望着周遭美好,竟忘了腹中空空如也,他曾一直在想,多年以前的北落城是不是也像渔村这般安宁祥和……
他降生在逃亡路上,十六年来从未踏上过故土,一直都是流浪在外,所以脑子里总有千奇百怪的想象,虽说嬷嬷常常与他提起北原旧事,他也仅限于心驰神往罢了。
当年,玄氏部落强行霸占北落城,他的父皇和母后带着族人拼死逃离北原,一路颠沛流离,苟且度日,时不时还有追兵的穷追猛打,多少亲眷在逃亡途中一个又一个地倒下,直到现在,族中只剩他一人,竟不知天地之大,何以为家?
冷不丁地,无异手里多出一袋热滚滚的鱼丸来,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道:“嘶……好烫!”
霍离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掏出些碎银递给小贩,小贩却热情地摆摆手:“姑娘你们是外乡人吧?这一袋就当送给你们的了!”
无异捏着袋子有些受宠若惊,霍离秋却执意将碎银塞到小贩手中:“那我再买一袋。”
油锅还在噼里啪啦作响,无异站在一旁叉起一个滑弹的丸子扔进嘴里,蓦地神清气爽,很快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待离秋接过第二袋一转身,无异正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霍离秋叹了口气,又将第二袋塞到无异怀里,无异悻然垂下头去,赧然道:“阿姐你不吃一口么?”
“我不饿。”霍离秋面带倦色,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无异蓦地鼻头一酸,忆起方才阿姐发狂的模样,禁不住埋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六年光景早就将陌路人变成了至亲,可她又能陪在自己身边多久呢?
无异没想到自己今日格外多愁善感,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儿,连患得患失的心思也重了起来,索性张口道:“阿姐,我错了。”
“啊?”霍离秋一愣,谁知无异趁机往她嘴里塞了个鱼丸,她差点没呛着,无异见自己笨手笨脚的,下意识躲远了些,省得又挨一顿骂。
霍离秋将鱼丸细细嚼碎了咽下,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转而对小贩道:“不知小哥可否知道渔民兄弟住在何处?”
小贩先是糊里糊涂地摸摸头,后又想起什么来:“这年头哪儿还有什么渔民兄弟?早就各回各家过日子去咯!”
离秋一时怅然,道谢后心不在焉地离去了,无异赶紧追了上来,却见霍离秋神情落寞,宽慰道:“阿姐不用难过,有缘自会相见的!”
霍离秋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起当年,江湖上英才济济,雄心壮志者大有人在,如今岁月沉淀,什么浴血奋战、建功立业,倒比不上这一方天地里的自在安乐……”
姐弟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河畔步道,与渔村渐行渐远,无异思索着离秋这番话,只觉“自在安乐”四字重若千钧:“若是如此,难道就不拼不战了么?”
“当然要拼要战,还要战到最后,”离秋侧过脸来决然道,“你现在看到的,不过只是世间一个角落罢了,还有许许多多的水深火热和生不如死,这些都是因为身处云端的那群人,从未真正将民间疾苦放在心上,一切都只为一己私欲罢了。”
无异目光微颤,心虚道:“报仇不也算一己私欲么?”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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