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月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忽然为自己伪装的成功而感到一丝可悲。
说了一堆话的邱慕晶神色有些尴尬,脸色仍泛着红,语气却微微平和了下来:“哈,我要去告诉墨墨哦。”
“喂!”孙冰月却急了,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此刻已让夏语墨知道了一切,“你可别多嘴啊!”
邱慕晶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嘲笑他:“看把你急的!放心好啦,我们关系那么铁,不说就不说。”
孙冰月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安稳落地了,还不自觉地因为邱慕晶所说的“关系那么铁”而笑了出来。
“哈哈,既然关系那么铁,我请你喝饮料吧。”
“那必须的呀!”
一杯饮料,邱慕晶就出卖了夏语墨在周末的行程。
所以,周末的时候,孙冰月用心穿戴了一番,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邱慕晶和夏语墨的约会里。
邱慕晶的演技还不错,气定神闲地告诉夏语墨:“喏,我请来的苦力。”
说孙冰月是苦力,是因为邱慕晶此行是要去服装批发市场批发t恤——她与自己的姐姐合伙经营起了网络服装店,不过与其说是合伙,不如说是打下手。每每去做这件苦差事时,她都要拖上夏语墨。
那天的夏语墨做足了当苦力的准备,她穿着米白色的夹克衫,手腕和下摆都有灯笼式的收口,藏蓝色的休闲裤卷着边儿,露出了一截白莹莹的脚腕,脚上踩着一双轻便的帆布鞋。
从服装批发市场出来,两个女生手中各挽着一袋子红红绿绿的t恤,孙冰月则是肩扛了两袋。
因为人行道很窄,所以孙冰月走在两个女孩后面。他呼哧呼哧地扛着两袋子衣服走上桥,还不忘惦记眼前的画面,眼前是一宽一窄两个背影,但戏剧化的是,相对更显结实的那一个走三步就要将袋子往地上搁一搁,而相对瘦弱的那一个却是稳稳当当地将背带扣在肩头,整个身子虽然已经朝一边倾斜,但是袋子却恰到好处地依附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所以,她健步如飞,不知不觉将身后的两个人甩远了。
过了一会儿,夏语墨在桥的另一头停下来,将袋子放到地上等他们。
见到走在最后的孙冰月肩扛着两个沉沉的大袋子精疲力竭的样子,她立刻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地接过了他肩头的一袋。
孙冰月已实在无心顾及自己是否已经顶着满脑门的汗,是否涨红了一张脸,是否不该让女生分担这么重的袋子,总之,他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上了邱慕晶的当!
夏语墨接过袋子的胳膊随着沉重的袋子往下一坠,袋子“扑通”掉到了地上,她吃了一惊:“这么重哇!”
话虽如此,却还是果断地蹲到地上扯过背带将袋子猛地拉到了自己的背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到了她刚才放置了袋子的位置,将袋子丢在了地上。
肩上只剩一个袋子的孙冰月轻松了许多,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暗暗懊恼自己怎么这般瘦弱。他看着夏语墨捋高了袖管叉着腰喘气的样子,看着她被汗淋湿的头发贴着白皙的脸颊的样子,突然又转念觉得——也多亏了邱慕晶相邀。
后来他才知道,邱慕晶几乎每月都要约上夏语墨这样走一遭。他又为邱慕晶做了几回苦力,但已经不再是以接近夏语墨为目的,而是实在心疼这样纤瘦的夏语墨做这差事。
他从来没有发现,因为他的加入,邱慕晶每次拿的货也多了,夏语墨出的力也并未减少。而且每到要吃点喝点什么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率先掏钱倒是替邱慕晶省下了许多钱。但这正如“周瑜打黄盖”,大家都没什么怨言。
三人相处久了,果然熟络了许多,俨然成了一个小团体。
孙冰月始终下不了决心对夏语墨告白。其实他心底早已经历了好几回冲动,只是每每到了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当口,总会像受了诅咒一般硬生生给吞下去。
思绪如一团乱麻之际,孙冰月偶尔会偷偷询问邱慕晶,以求通过局外人的特别视角来将他左右摇摆的心拉到一个坚定不移的位置——虽然邱慕晶总是用看癞□□的眼光打量他,但她起码是从“孙冰月死皮赖脸要和夏语墨在一起”的角度出发来打量他的,从不曾动摇过。
最后一次和邱慕晶一起去进货,孙冰月趁着坐公车的机会又与夏语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许多,两人之间显然已经没什么隔阂,有些玩笑话可以尽管开,有些观点又如出一辙,有时夏语墨还会抬手拍他的肩膀,甚至毫无顾忌地与他贴得很近,他觉得也许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相处了。
直到有一天读到邱慕晶的短信:“墨墨让我叫你以后别来帮忙了。”
他的心口顿时像是填上了满满的棉絮,失落、挫败、愤懑、气恼突然都堵住了胸腔。
“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跟你合不来吧。”
孙冰月捏着手机向女生宿舍直奔而去,一路上,他觉得自己再也顾忌不了别的了,只想问她个明白——为什么三人同行的时候明明很融洽,背过脸时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友谊,什么爱慕,一下子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他不敢相信自己对人的面目与内心的判断能力可以弱到这个地步。
后来,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孙冰月才渐渐承认,其实人的面目远没有想象那么好辨认。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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