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氏现下感激自己,不过是她因于心不忍出手周济。
赵容华见自己下首的桢良媛同襄良媛遥遥相望,自然没好气的悻然讥讽道:“装什么虚怀若谷的模样,以为大燕的后宫都是你的同姓姊妹,还要人为你两个让座不成?”
“赵容华这话说得刻薄,却也是在理的。”徐姬有意模棱两可,意有所指,“可怜了那些个没有同姓姊妹在伴的。”
然而她这话说完,面露困窘之色的却并非赵婕妤,反倒是坐在上首的常婉十分尴尬。
徐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言,皇后却是真真切切没过一个同姓姊妹的。
徐小仪头一个出言从中斡旋:“佳节难逢的好日子,无端端地这般作甚,许久未曾出来抛头露面,小家子气的,难免引起公愤,好了好了,姐姐与赵婕妤且都收收脾性罢。”
她这一番话,将徐姬和赵婕妤摘个干净,倒是谁也不得罪,还为桢良媛揽起责来。
桢良媛也只由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也不为自己辩解,徐杳却看不下去,方要开口只见桢良媛同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也只好作罢。
徐杳想起长信宫初回见到曹氏那日,她也是容光焕发野心勃勃之人,竟成了今日的模样,倒教人嗟叹。
这时画舫上又有人登上来,兴师动众的排场,徐杳拂眼过去,果然见是崇熙太后,娴昭仪。崇熙太后着一袭金丝织锦鸾裙,鬓边生辉,妆容精致。娴昭仪着一袭绛色百花曳地裙,道不尽的华贵绮丽,生生压尽中宫的风头。
而燕怀瑾则在后头不疾不徐,他身上虽还着着玄色冕服,却未束戴九旒冕,一派气定神闲。
众人起身见礼:“陛下金安,请太后娘娘、娴昭仪娘娘安。”
待依次落座,燕怀瑾捧起斟满的酒爵,言简意赅:“开席罢。”
见众人开始起筷,徐杳低唤了一声身后的鸢尾,待鸢尾附到她耳畔才出言:“这金茎露固然好,然而实在太清淡了些,你偷偷为我换些寻常的烧酒来。”
鸢尾入宫这些时日,也算历练出一些人情脉络,不消片刻已为徐杳将金茎露悉数换成了寻常烧酒。
膳桌上除却一般的膳食外,各自陈列摆放着巧果、莲蓬、白藕、红菱等物,皆是些制成的各种物状,活灵活现。
这厢众人已经膳毕,三三两两各自落筷了,后宫女眷中唯独徐杳一人小酌怡情。
“既是乞巧节,依着往年的旧俗,这会子理应也见着你们显摆起来自己的绣品,怎么今儿倒都藏着掩着,还见不得人了?”娴昭仪笑容可掬,“那本宫便先行做个表率如何?”
娴昭仪既出言要做表率,皇后更是对这话置若罔闻,又如何轮得到旁人出言置喙。
遂,娴昭仪宫里的掌事宫婢抱琴已经将一副花开富贵图呈上来,针脚稳妥,预兆也算得上极好,却只得了燕怀瑾轻描淡写一句话:
“年年有人绣的玩意,未免俗气了些。”
他这话虽然说出了众人心底所想,却难免抹了娴昭仪的面子。
娴昭仪听罢这话,倒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吩咐寄云道:“好生为本宫收起来罢。”
“皇后,”燕怀瑾朝着自己侧首唤道,“朕犹记得,你向来比旁人独具匠心。”
“往年不过是投机取巧了些,陛下谬赞了。”常婉不置可否,又命身边宫婢沉璧上前呈出,正是一副山水图,行云流水间自有一番洒脱。
“皇后娘娘今儿可算教人饱了眼福。”徐姬由衷叹道,“果真巧夺天工。”
燕怀瑾虽然未曾面露惊艳之色,终归还是朝身后的蔡莲寅摆手道:“这幅,替朕收起来。”
一旁的崇熙太后面色不虞,蹙眉道:“身为后宫之主,成日里寄情于世外,到底也不合乎常理。私下里消极厌世些哀家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猖獗到明面上来。哀家是上了年纪的人,摸不透你们这些晚辈的心思。不过依哀家看,舜华这幅花开富贵图讨喜得紧。”
“母后未免言重了。”燕怀瑾怏怏不悦地劝解了一句。
“明珠。”她唤了一声寿合宫的掌事婢女,继而道,“切记将那幅花开富贵图捎回去。”
“陛下。”赵容华打起来借机行事的算盘,“妾专为您绣了一副。”
燕怀瑾抬眼,入目见到一副喜鹊图,这赵容华倒也实在,当真绣了一只光秃秃的喜鹊便再无旁物了,他顿时忍俊不禁道:“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这般不知自重?”
他这话说得凌厉,也不保留一分,赵容华一时心下只觉得自惭形秽,见下首的众人面上露出几分崩坏的神色,只差对自己嗤之以鼻,她愈发无地自容起来。
“妹妹的心意可算是昭然若揭了。”娴昭仪直言不讳道,她心知赵氏忧虑郁结于复位之事,但也未免太过急切了一些,“本宫却觉着这副甚好,也算得上行了搏人开心的功德一件。”
另一侧的徐姬与徐小仪二人面面相觑,决计自荐,便由徐姬出言禀明:“陛下,妾与妹妹齐心合力绣了一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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