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眉眼毕竟和多年前不同,更加深邃,就连目光都变了,不再是一味的内敛克制,沉稳中,自有疏离于众人之上,君临天下的帝王魄力。
李太后坐了下来,声音温和:“皇上今天来,所为何事?”
凌昭也在一旁坐下:“关于中秋宫宴,一切事宜,由太后定夺就是。”
李太后笑了笑,语重心长:“你一向不喜在这等琐碎事情上费心思,如今有哀家勉强主持一二,但以后,总还得有个人掌管六宫,当你的贤内助。”
凌昭点点头,竟不反驳:“是。”
李太后反而怔住,想了想,试探道:“哀家瞧着宫里的这几位姑娘,个个贤惠得体,知书识礼,皇帝怎么看?”
凌昭淡淡一笑,平静道:“太后喜欢,便留她们在宫里多住两天。”
李太后蹙眉,瞪他一眼:“皇帝莫要敷衍,哀家的喜好能顶什么用?你分明知道,重要的……从来只是你的想法。”
凌昭还是那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朕的想法始终如一,从前不曾变,今后亦是。”
李太后一滞:“你——”
凌昭放下茶盏,起身道:“儿臣先行告退。”
李太后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背影,抬起一指,对彭嬷嬷和刘实道:“瞧瞧,瞧瞧,这倔脾气,可不是和他父皇一模一样!”
刘实端起一旁的热茶,递给太后,叹道:“感情这回事,强求不来。”
李太后摇摇头,好笑:“这话说的,就像你是过来人。”
刘实自己也笑了,又道:“奴才虽是个阉人,但在宫里这么多年,见的能少吗?奴才不敢瞒太后,近来——”
彭嬷嬷手放在唇边,咳嗽了声。
李太后皱起眉,道:“有话就说,遮遮掩掩的作什么?你们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便是说错一两句话,哀家能罚你们吗?”
刘实点点头,叹息:“太后仁慈,奴才们铭记于心。这段日子,皇上常去西殿,听那边的下人说,皇上和宛儿姑娘相处甚是融洽。”
李太后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自小的情分,他们以前一直都很融洽。”
彭嬷嬷又低咳了声,小声道:“不止是融洽,更像……蜜里调油。”
李太后一愣,下意识道:“难怪皇帝这般好说话,宫里这些人常去烦扰他,他也不发怒赶人,还说哀家喜欢,可以留她们多住几日。”长叹一声,比起惊怒,竟是更觉得好笑:“原来,他早顺心如意了。可宛儿——”
刘实道:“您也说了,自小的情分,况且这天长日久的,皇上待宛儿姑娘,比之圣祖皇帝对文孝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心非铁石,总能捂热的。”
李太后一想也是,又想起此时的局面,不觉头疼,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皇帝才登基不久,哀家实在害怕因此生出祸端。”
刘实出主意:“不如,等到合适的机会,太后问问皇上,到底有何打算。”
李太后低哼了声,直摇头:“他呀,从成年起,也就宫宴这样的小事来找哀家商量。随军出征,顶撞他父皇,登基称帝,强留宛儿……这几桩大事,全他一人乾纲独断,谁奈何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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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婉月回来后,刚哭过一场,还来不及用妆容掩盖憔悴之色,宫女突然来报,郑姑娘已经来了。
她忙站起身,避到一边,不欲人看见微红的眼圈。
郑莹莹见她这般,心里猜到七八成,转身关上门,叹道:“齐妹妹,听说演武场那边的事情,我连丫鬟都没带在身边,独自来见你,绝不是来笑话你的,你大可不必与我见外。”
齐婉月依旧侧身对着她,不语。
郑莹莹沉默片刻,又叹了一声,苦笑道:“妹妹,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至少还有太后娘娘的庇护,我是当真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若我们二人齐心,也许还有一争之力,你难道还要提防我吗?”
齐婉月执起放在一边的纨扇,遮住半张脸:“姐姐这是何意?”
郑莹莹摇头,娇俏的脸上毫无笑意,正经道:“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我的兄弟们无用,国公府日渐衰败,这些你也都知道。男儿不堪重用,便只能女人进宫,才能保全满门上下今后的荣华富贵。”
齐婉月唇角微弯,带着几许轻嘲:“太后看在我父母的份上,的确对我多有照拂,但真正能作决定的,还不是皇上?你瞧我,这太后娘家亲戚的身份,很有用吗?”
郑莹莹目光沉静:“不说我们,就是晋阳郡主那家世,皇上也不曾多瞧上几眼……只要那个人在宫里,皇上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
齐婉月又笑了笑,心平气和:“是。”
郑莹莹见她的神情,走近两步:“你有什么主意?”
齐婉月深深看着对方,似是在打探她的诚意,过了很久,才道:“姐姐当真要和我齐心除掉那人?”
郑莹莹神色庄重,一字一字定定道:“你要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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