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截肢来说,骨折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转头看向离他枕头位置最近的窦天骁。
窦天骁红通通的小脸上挂着鼻涕,嘴角和t恤上满是猩红的液体,看着怪渗人的,仔细一看,发现那都是桑葚汁。
他的眼眶里还有泪水打转,估计是刚挨过一顿骂。
江燃隐约想起自己摔倒后这两人在自己边上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就有点儿想笑,“干嘛啊,我又没死。”
“哎!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舅妈抢着说了一句。
“你还好吧,”叶晞的嘴巴一瘪,他刚被老妈一顿训完,还有些小情绪,别别扭扭地靠过去道歉,“实在对不起啊,是我太重了。”
“是太重的问题吗!”舅妈一拍他的脑门,“谁让你爬树了!啊?还学会垫椅子了,你怎么不找根梯子呢!”
“当时没想到家里还有梯子。”窦天骁一本正经地说完,周围几个大人都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馋是真的馋,我们小时候也馋,我记得我小时候吃不起东西,还上人田里挖地瓜,洗洗直接就生吃了。”江晴笑笑说。
几个大人又就着这个话题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
过了一会,舅妈诘问道:“摘桑椹这主意谁出的啊?”
窦天骁垂下脑袋,不敢说话了,因为这事儿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谁都不主动承认,舅妈又一掌甩在了叶晞的头上,“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
叶晞捂着脑袋一脸委屈,但好歹是没把窦天骁一并供出来,这点舍身忘我的兄弟情还是有的。
江燃的老爸是从市区赶回来的,一听完叶晞的解释,顿时觉得自家儿子了不得,扬起下巴竖起大拇指,“儿子好样的!这种牺牲自我,英勇无畏的精神值得表扬!……”
江燃被他这一通气势磅礴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小声嘟囔,“哎,别说了,丢不丢人啊。”
“这怎么能是丢人呢!三个孩子里就数你最乖最懂事,要是被你挡着我们家叶晞不定摔成什么样呢,阿姨也要表扬。”舅妈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个老式的碎花小荷包。
江晴一看这是要塞红包的节奏,立刻伸手阻拦,“哎哟喂!好姐姐好姐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孩儿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要的要的要的——一点小意思一点小意思,就当是给燃燃的医药费。”舅妈拿出来塞红包的气势硬是从荷包中拔出几张毛爷爷。
江爸爸大手一挥,加入推辞阵营,试图将那毛爷爷重新塞回瘦小的和荷包里,“阿姐,使不得使不得!小孩儿有医保,又不用动手术用不了几个钱,恢复一阵就好了。”
“不行!”舅妈的脸色骤然一变,“这个钱一定要给的,小孩儿医保归医保,一点心意,燃燃是因为我们家叶晞才受得伤……”
几个大人挤成一团推推搡搡,外头路过的护士还以为是打起来了,赶忙走进来提醒道,“病房内请保持安静!”
舅妈改用小声语气命令,“拿着拿着!”
江妈妈这才勉强收下,打算回头再买点吃的给几个小孩儿。
窦天骁很佩服江燃的勇气,更羡慕他能得到大人们的表扬,对他的崇拜之情也越发浓烈。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饱满的桑葚果子讨好道:“哥哥,你吃不吃?”
江燃别过脸,“拿远点儿,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了。”
“你吃一个尝尝嘛,很甜的。”窦天骁捏着小果子喂到他嘴边,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下唇。
江燃勉为其难地张了一下口,发现味道真挺不错,随即又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洗没洗啊!?”
窦天骁瞅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爪子——何止没洗桑椹,他连手都没顾得上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背到身后,但还是遭到了江燃一记无情的白眼。
江妈妈在五一期间废寝忘食地准备心理学考试,叶晞又要在店里帮着端茶送水,于是送饭喂食这种跑腿任务就交给了没正经事儿的窦天骁。
窦天骁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从店里出发赶往医院,轻车就熟地架好小桌子,把床头摇起,然后坐在床上和江燃一起吃饭。
今天的饭菜都是舅舅做的,有肉有虾还有骨头汤,非常合他的口味。
他暗戳戳地希望江燃能多住几天医院,这样自己就能多蹭上几顿了,他那愚钝的脑子目前认为不写作业是一件天大的美食,丝毫不理解住院的寂寞和痛苦。
窦天骁大口地扒着米饭,又往江燃的碗里夹了块肥瘦均匀的红烧肉,“真羡慕你啊,作业都可以不用写了。”
江燃用勺子挖了口米饭,窦天骁相当有眼力见儿地把红烧肉往他勺子上轻轻一拨。
“我妈说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没有钱挣,没有钱挣就娶不到媳妇儿。”江燃说罢,把勺子往嘴里一塞。
前边儿的窦天骁都能听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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